他趁我还未离开,俯下头极快地在我的唇上啄一口,才道:“可以了。”
说完便召了个丫头,让她将最厚的披风拿来,实打实将我裹好,才握着我的手去院子里赏梅。
虽是雪天,天空却很澄净。微雪飘落,为萧瑟的冬日铺上一层暖色。
花园的青石板路上,也不知不觉中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瑞雪兆丰年,今年会是一个好年成。
我手凉脚凉,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温度,便是无颜的那只手,他的手那样大,又那样暖,让人握紧了就不想放开。我侧头看过去,那副眉眼清隽而干净,棱角亦是绵软而让人心动的,不时有飞雪融化在他的头发和眉梢。
他淡淡提醒我:“走路看前面,不要看我。”
我回过头,道:“哦。”
踏雪寻梅,总算寻到一棵,可惜整棵树只开了那么一枝。
我眼巴巴地在树下立定,遗憾于那枝梅花开在最高处,我手短脚短够不到,只能望梅兴叹。
无颜问我:“想要么?”
我期待地看着他:“你帮我?”
他眉头挑了挑,长手一抬,便将那花枝轻松地压下,我望了一眼那攒在枝头的胭脂色,凑过去深深地嗅了一口,满足道:“你可以放开了。”
他道:“你若喜欢可以折回去,插在瓶中,摆在房间里,也极风雅。”
我道:“师父说万物皆有灵,这花中想必也有花的精灵,所以辣手摧花会折寿的。”
他松开手,淡淡看了那梅花一眼,眼睛里也沾上了梅花的颜色:“你便是不辣手摧花,这花也逃不过凋零的命运。所以才有诗云:‘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我亦随他仰头看向枝头,沉吟道:“你说的不错,这枝梅虽然早占春意,却难免比旁的花木早凋。不过,开过了总是好的。”
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白雾,有暗香隐隐浮动,我心底也罩了朦朦胧胧一层伤感。
天地苍茫广袤,这枝花开得热闹又孤独。
我不由自主地往无颜身边靠了靠,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他大约是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轻声问我:“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着他的脸,却脱口道:“想你抱着我。”
他神色一怔,随即便有细碎的笑意落入眼底,不等我为方才那句大胆的话脸红,他已将我拉入怀中。
天地寂寂,他的心跳沉稳而又有力。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声响,约莫是雪从树梢落下。
突听有人唤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