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沉重的方木靠在桥墩上,随即,不紧不慢地从腰间解下一个陈旧的、卷成一卷的牛皮工具包。
他将工具包摊开在地上,里面露出了一整套木工工具——墨斗、刨子、凿子、锯子、角尺......每一件都泛着幽暗的光泽,木柄被磨得光滑无比,显然是常年使用。
“他......他要做什么?”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问身边的青萝。
青萝没有回答,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个木匠,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肩上的白狐“小白”,更是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这世间万物,皆有‘理’。”木匠没有回头,却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木有木理,石有石理。顺其理,则可成器;逆其理,则可成灾。”
他拿起那只古朴的墨斗,墨仓里并非是寻常的墨汁,而是一团粘稠的、如同化不开的黑夜般的物质。
他用拇指和食指捻起墨线的一端,另一端则用一只小巧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钩子,轻轻地扣在了桥墩的底部。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桥者,所以渡人,所以连接。此为其‘生’理。”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桥的另一端,拉直了墨线。
那根看似普通的墨线,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绷得笔直,悬浮在半空中,与桥身保持着一指的距离。
“然,连接亦为束缚,渡人亦为筛选。此为其‘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