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在魂飞魄散同归于尽之前,想到这些,露出一个苦笑。终究是要食言了。
还记得师父教授心法的时候讲过,修道之人要重诺,绝不可轻许诺言,须得言出必行。
想不到唯一一次讲这种话,竟成了大话,最后竟没能做到。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想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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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公玉衡所说,奚越消失的地方,果真什么都没剩下。
洒金崖深处终年阴暗无光,刻骨的冷顺着四肢百骸流进身体里,要直接把人的心都冻成冰。
项重山怔怔站在那,用尽全力体会着这里的气息。
极其纯净的道法之气,是有人在此处自爆了金丹。在那之前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双方都拼尽了全力。
可任凭项重山再努力,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奚越本人的气息。是真的烟消云散了,连一缕魂魄,一角残衣都没给他剩下。
那就是,不可能的吧。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的小徒弟还在抱朴峰上等着他,每天开开心心地为他洗手作羹汤,毫无怨言地笑脸相迎。
就在他昏迷之前,他还想,以后就要好好对他。再也不管什么情劫了,再也不刻意疏远,再也不做出一副冰冷面孔吓他了,以后会学着对他笑,做个温和的好师尊。
或者如果奚越愿意,他更可以做个体贴的好道侣。
一切都那么美好,既定的未来仿佛发着光,在前路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