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山只觉得眼里又有些酸涩。那一瞬间,他那样高大的一个人,甚至有些站不住,不由自主地蹲下身,缓了一下心上涌出来的痛苦。

之后,他重新站起身,恢复了坚毅的表象,走进了寝殿。

奚越正在思考一些事,手里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就皱起了眉——又酸又涩,茶已经凉了。

他抬手想喊良夜来换茶,手抬起来才怔了怔,转过头看一眼,良夜并没有站在他身后,像往常一样低着头,温柔地凝视他。

原来良夜……不在了啊。

那天良夜去后,他一时经受不住过大的打击,便昏了过去。醒来便得知自己身中剧毒,也来不及去回想这件事。

仿佛被快刀划开了一个伤口,初时只见了血,却没感觉到疼,后来疼痛才气势汹汹地泛上来。

这会,奚越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他怔怔坐在原处,好一会没做出任何反应。

从前良夜在的时候,所有事情都考虑地十分周到,从来不会出现茶杯里有凉茶的情况。

项重山看得分明,心中一痛,上前替奚越把茶换成新的,给他倒好。

良夜去后,奚越没有再挑选总管太监,也不许人替代良夜的位置,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守着他。项重山便自觉揽下了良夜从前做的事,笨拙地试着照顾奚越。

夜里,他也睡在奚越床边的脚踏上,整夜整夜听着奚越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