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朝想杀了阳疏月的心都有了。
方才阳疏月还在车厢内,三人还尚能交谈些正事。譬如进入善郓城后的分工谋划,陛下离京后朝廷发生的诸事等等。待阳疏月寻了个借口溜出了车舆, 空荡的车厢内便只剩他和赵凤辞两人了。
闻雪朝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阳疏月折返。他逼迫着自己转移注意力,却总是忍不住朝赵凤辞的方向偷偷望过去。
除去白纨,他们三人都扮作京城商贾,换上了大户惯穿的绸缎袍子。皇上此时正坐在自己对面,卸下了身上繁杂的绸缎外袍,就这么半靠在榻前,就着昏黄的烛光辨看手中的善郓地图。他紧抿薄唇,低垂着眼脸,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
闻雪朝清楚赵凤辞为何如此这般,只因他自己便是罪魁祸首。他昨夜出言不慎惹了帝怒,令整个镇北府都噤若寒蝉。
昨夜,他对赵凤辞说,想随众人一起去善郓。
赵凤辞立时否决,称闻雪朝身不会武,他不会带着心爱之人前去涉险。
闻雪朝对着赵凤辞苦苦恳求,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后来见赵凤辞一直不允,便干脆将心中所想直言道出。
“我得亲自去见尉迟景一面。”他说。
赵凤辞怔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闻雪朝思索了半晌,到底要如何对赵凤辞开口。他脑海中唯独漏去的旧忆,除去赵凤辞,便只有尉迟景。他总是能频频梦见尉迟景,赵凤辞却从不入梦来。
梦中的尉迟景总是搅乱他的心绪,与他心底的沉着互相作对。闻雪朝已隐有所觉,或许这尉迟景,便是破开自己失忆之症的关键。
“翟副帅曾和我说,我患上这失忆之症前,曾在灵抚遭遇过潜入关内的胡人。”他的语气万般认真,“陛下,尉迟景于我这脑疾而言,兴许是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