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奇打断了侍女的猜测,严肃起来:“小姐,请您不要胡乱揣测,散布谣言,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侍女捂住自己的嘴,惶恐地连连点头。
“请您工作去吧,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非常感谢!”她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跑开了。
他当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找到了那位第一次如此任性的陛下,谢天谢地,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不轨之徒。布兰奇在尽量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在紧闭的正殿发现了文森特。
布兰奇看见他的时候,那个兰顿最尊贵的男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人抱膝坐在云阶倒数第二阶。
曾经成人礼上,他受封所跪之位。
就那么孤零零坐在那儿,漆发披散,顺阶盘络。他侧身,一腿屈立,仰望月光穿云过雪,投过花窗,再落地、旋转,在绚美的彩绘下变成瑰丽奇诡的模样。
布兰奇没有惊扰他,默默阖上了身后的门。
黑夜与烛光在兰顿权力的至高位旁摇曳生姿,宣告又一年长夜的初始。
时间裹挟多少代阴谋诡计从最顶处的红绒宝座而来,又复裹挟多少代历史尘烟飘散云阶。
不管那个位置到底坐着谁,承接了什么通天达地神明意旨,他终归是个人类。凡人类中的一个到了神坛上,他睥睨云阶下的蝼蚁,传达光明的神谕,以此来展现自己的神威;坐在高处的人独自清醒,他们心底清楚的很:到头来,还得退居第二格。人们敬的哪是他们,分明是他们代为扮演的神。神明才有资格睥睨冷眼,坐在最高处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