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那个恶妇派来杀我的?”
“恶妇?”
“那恶妇为何还不要我死?恶妇,恶妇……”一双枯黑的眼底,忽然崩现出点点火光,那是一种汲入骨髓的恨意,支起了一个本该腐朽的灵魂。
樊隐岳赫然明白自己何以会在此地驻足不去,因这间暗室,如同那处地宫。而这个人,像极了在地宫里困扎绝望过的自己,她没办法置自己于不顾。“恶妇是谁?”
“恶妇便是恶妇,便是叶迦木花那个恶毒老妇!”
叶迦木花?“太妃?”
“你叫她太妃?你还是她的人是不是?那你还不杀我?我骂她,骂她是一个恶妇,一个毒妇,一个得不到丈夫欢心又蠢又丑的老女人,快杀我,还不杀我?”
“是她害你成这副模样?”
“我这副模样很难看罢?很恶心罢?你很替那个又恶又毒的老女人高兴罢?”
还是一个孩子。尽管恨意仿佛从他骨髓里汲出,口气却暴露了他年纪尚幼,说不定比她被人埋进地宫的时候还要小。“你如果能够安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或许考虑杀了你,助你解脱。”
杀了他,果然是此下最有力量的诱惑。他放缓嗓音,平静道:“我的母亲和那个老女人伺候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爱我母亲不爱她,我母亲得病死了,那个男人紧跟着殉了情。老女人把一腔忿恨发泄到了我身上。我骑马,马鞍莫名断掉,摔断了腿,她不让我好生死,也不让我好生活,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已经不知道在这个屋子里过了多少年。”
又是一个朱门豪第里永不匮乏也永难断止的老烂故事。樊隐岳直走到土坑之前,仔细端量着他脸上身上的腐烂创口,“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