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问:“在写什么?”
余星急忙吞咽口水,意识到他们之间近在咫尺,他想也不想捂住宣纸,不想叫祁野瞧了去。
祁野见他忙慌慌遮掩,更加好奇少年?写的什么,他抬手捻起少年?左手边的卷轴,书?轴上吊系着象牙做的标签,上书?论语二字,右侧写着一列小字:序一学?而篇。
祁野将书?轴放回案上,余星双手紧捂宣纸,他微微侧头一双灵动的大眼望着祁野。
祁野忽生逗弄之心?,“在学?《论语.学?而篇》?”
余星微微点头。
“信近於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此言何解?”祁野随口道。
他挺想知道少年?学?得如何。
少年?深夜苦读他也看在眼里,心?想这?么刻苦定当不会差。
余星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好像昨日学?士才讲过,只是他记不得了。
他不想骗祁野,迟疑片刻坦白不会解。
祁野眸色异动,问:“学?到何处?”
余星知道自己底子差,担心?忘记学?到哪,特意在书?卷上做了记号,他指着“贫而无馅,富而无骄,如何?”说:“这?里。”
祁野注意到这?行?字下?方有个小黑点,想来?是余星故意点上去。
一般人不会这?么做,毕竟夫子所授内容,大部分人都有印象,除非那些心?思不在学?堂里的纨绔,可余星显然不是。
为?了印证猜想,祁野道:“说说这?话该作何解。”
余星哪里说得出来?,他昨日还记得,今早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见少年?茫然无助,祁野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心?下?叹息,绕至余星身后,从后搂住少年?。余星身子一僵,似乎没想到祁野会挨得这?么近。
祁野喷薄在侧颈的热气,顺着内襟一路向下?,少年?白皙的脖颈微微发红,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颤栗。
祁野感受着身前人身子轻颤,贴地?更近了。
祁野握住余星右手,纠正?少年?握笔姿势,少年?偏小的手,在祁野宽厚大手里显得柔软无骨。
祁野动作很轻,左手小心?挪开少年?左手,余星力气哪能跟祁野同日而语,轻轻松松就挪开了少年?遮在宣纸上的手,余星想要再遮,就听耳畔响起低沉嗓音,“这?就是你写的?”
余星羞赧不已,他着急地?想要遮住自己的丑字,却迟迟挣脱不开祁野有力的大手,急得双眼微红,眸里蓄着秋水,眼尾嫣红,宛若受了委屈。
祁野注视少年?,感受着内心?躁动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想要亲近少年?,他的视线来?到余星粉嫩如樱瓣的唇上,忍不住想要含/住,吸一吸。
想到这?,他看向余星的眼神?暗了暗。
丑字被暴露,余星羞愤难当,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祁野道:“该写哪句?”
“什么?”余星没反应过来?。
祁野:“想从头开始?
余星:“!”
难不成祁野要教自己写字?!
祁野扣住少年?手背,扯下?平铺在案上的宣纸,换了张崭新宣纸,以金虎镇纸压住宣纸顶端,手执紫毫笔,在宣纸上落下?《论语·学?而篇》的第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祁野的手很大,掌心?热度仿佛能透过手背遍及全身。余星不自觉绷直脊背,又有几分留恋掌心?散发出的温暖。他跟随祁野的笔势在宣纸上落下?一行?字,字迹虽达不到笔走龙蛇,力透字背,较之从前也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