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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鸳一向一尘不染,此刻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西装和衬衣却沾了不少灰尘和血点,即使没有怎么受伤,可他的面色也着实称不上好看,原本姝艳的五官也像白玉蒙尘,暗淡了不少。

这幅灰扑扑的模样,让林景遇心头发紧,几乎失去知觉的臂膀瞬间涌起了绵长无尽的疼痛感。

林景遇反握住白洛鸳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些力道,将那修长脆弱的五根手指紧紧缚于掌中。喉根是难以自抑的痒痛,他用微微沙哑的嗓音说:“我没事。”

白洛鸳微抿着唇,心神不宁地“嗯”了一声,他任由林景遇握着他的手,语气有些难掩的紧绷。

“你先别说话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俞声闷声不响地站在白洛鸳身后,目光扫到林景遇肩膀上重新渗出血迹的纱布,看着就肉疼的一幕,俞声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不仅是因为他和林景遇萍水相逢,对他没有像白洛鸳这样的感情,还因为,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中,莫名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看到一个人因为保护白洛鸳而躺到了病床上,他率先想到的,不是感激,也不是感动,而是……怀疑。

他跟了白洛鸳三年,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也足够他看清,白洛鸳身处的是怎样凶险的环境,尔虞我诈、阴谋算计,这么一个年轻又没有任何依仗的人坐上如此的高位,有太多人看不惯白洛鸳,千方百计要把他拉进谷底。

当然,白洛鸳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至少,自从他回归祈锦以来,即使并非一路坦途,他也没有跌倒过哪怕一次。

俞声自诩已经足够聪明,甚至于,他在白洛鸳的身边,扮演的也是智囊的角色,但他依旧很佩服白洛鸳,与自己不同,白洛鸳性情张扬,脾气暴烈,做事从不顾及人情世故,得罪的人估计可以塞满他的办公室,但在这样凶险万分的环境下,他却从来没有被算计成功过一次。

俞声虽然偶尔被白洛鸳折磨,但如果说让白洛鸳惨烈的摔倒一次,一想象那样的场景,他又觉得无法容忍。

尽管外界总是斥责白洛鸳不近人情、六亲不认,他对他爷爷以外的亲人也的确狠到让人发指,对那些哀求着放过他们的人也无情到令人心惊,俞声却无法去讨厌白洛鸳。他相信方铮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