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愣了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反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然后他很快明白了过来闻楚的意思。
闻楚问得,大概是为什么从前应王可以,而他却不可以吧。
青岩早已发觉,自从闻楚知道了谢青岩的皮囊下藏着的是谢澹,以及他当初在应王府的那些过往后,对从前自己和王爷的关系,就一直有一种古怪的探知欲和执着。
他倒也并没有多心。
这大概是少年人的不服输吧,闻楚天之骄子的身份地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倒也并不奇怪。
“为什么要说自己当不得?”闻楚的声音还是很平和,却伸手替他拂去了青岩额上的残雪,“是因为你我之间身份之别吗?但你与别的内侍是不同的,你与他们……怎能相提并论,何必看轻自己?我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
青岩本还静默顺从的听着,然而闻楚说到这里,他却忽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轻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闻楚的话:“……不同?殿下觉得我哪里就能和他们不同了?”
“是因为我更聪明,更体贴?还是因为我多看了几本书,懂些即便懂了也没什么大用的道理?所以殿下……便以为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可我仍然是个低贱的阉人。”
“七殿下……你这样的身份,又怎能明白,即便殿下自己再怎么觉得我与他们不同,可我到底与这宫里千千万万个内侍,并无什么分别。”他忽地抓住了闻楚正在他额头擦拭的手,垂眸看着闻楚的指尖,“就像殿下手上……这些被人踏过了千百回的残雪,即便曾经从天幕落下时,怀抱着怎样的心情,也还是注定了要被践的失了雪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