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到现在,乔山温没睡过一个好觉,几乎一闭眼就开始做噩梦。
闻洛陪在她身边,会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哄她睡着,耐心又温柔。但那好像没什么用,乔山温依旧被噩梦缠绕,闻洛好像给不了她安全感,也解不开她的心结。
看她每一次惊醒时慌张害怕冷汗直流的模样,不敢想象她在梦里梦到了什么,不敢想象她的无助,更加挫败自己什么也帮不到她。
乔山温很怪,闻洛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她怪,现在更加确定。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一团迷雾糊在闻洛眼前,闻洛以为这只是自然天气,会随着天晴消散。可随着时间流逝,相处增多,挫折阻挠,这团迷雾越来越大,她们相隔越来越远。
乔山温伤心难过不同她讲,噩梦不肯和她诉说、遇到事情有心结也只是糊弄过去,心事是不是也从不坦诚与她分享。
闻洛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是乔山温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吧。或许是闻洛对乔山温来说真的没什么用。
安慰不到她,哄不进她心里,陪在她身边也给不了她一丁点安全感,明明那么用力抱她,她的噩梦还在继续。
乔山温很黏她,又好像不太黏她。乔山温很爱她,又好像不太爱她。
闻洛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走进乔山温的世界,她拥有了一个乔山温的躯壳。
她居然只有有了爱人的躯壳。
这让闻洛万分介怀,她难以接受。心疼她,怨她,想她真正属于自己,又对她束手无策。
乔山温还爱闻洛吗?有多爱?乔山温究竟被什么噩梦困住,解救她的钥匙在谁的手上?离开的这一年,乔山温是不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闻洛整夜思考这个问题,她好像也陷进了偏执里,非要倾倒自己内心这令她难以接受的想法,她无法给乔山温安全感。
她不知道怎能办,尝试哄乔山温去医院看心理医生,乔山温不肯,她居然在心里窃喜——她不想乔山温因去看医生而变好,她想乔山温能像从前一样真正需要自己。
她自己也生过病,明明知道医生才是最好的医生。
所以她强迫自己不能入睡,要在乔山温陷入睡眠时同样给予她安抚,妄图去与她的噩梦对抗。
结果是无济于事。
这令她更加恼怒,更加生气,更加怀疑自己。又像个赌徒,偏要得到自己的欲望,不惜透支。
但她终究是人。
大概是太过疲惫,身体强行进入休眠,今夜她睡得格外沉,沉到听不到乔山温的动静,以为她也正在她的安抚下安睡。
闻洛还做了个美梦,乔山温偷亲她。
闻洛是被猫叫醒的。
那只黑猫跳上了床,在她耳边不停地叫唤,用爪子扒她的脸,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