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席地而坐,拍开封泥,拖小道士对饮。
她酒量多少有点不能提,没喝两口就醉了,也没瞧见小道士喝没喝她的酒,反正抱上人就不撒手。
“摇光,今天我高兴,我得跟你说两句心里话……”
江酒鬼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塞人家怀里,嘟嘟囔囔地说,“你看,我们金犀城也挺好的,不为解毒,也不为同盟的事,我只要你……”
小道士耐心地抱着她,揉着她的发顶,也顺着她的背,生怕她被呛到。
“要不……”
江岚影忽然抬起她朦胧的醉眼,“你就别走了。”
闻言,小道士的手一僵。
偏生大魔头仰着脸,还冲他笑了一下,艳红的酒气浮现在眼下,就像往小道士心口扎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玫瑰。
小道士无法消受地别过脸,沉沉盯着自己的手。
再抬眼时,江岚影已经挂在他身上睡熟了。
这是他有生之年最幸福的时刻,他的爱人那样信任他、亲近他、依赖他,他本该借势在爱人的额角落下一吻。
可是他只是看着她,说:“对不起。”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实现她的愿望。
不做天帝,救不了她。
做了天帝,又是天各一方。
自见江岚影的第一面起,五百余年,他从未觉得他们是“殊途”。
然而这一刻,“殊途”感又是这样真切地摆在他面前。
命运再度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真无能。
江岚影接连几天没合眼,好不容易借着酒劲睡下,又在辰时就被噩梦惊醒。
她翻了个身,探手往床边去摸。
床边没有人,连被褥都是凉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活物在她身边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