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眼圈都红了,硬生生忍着没出声。
“楼中时间有异,第七日到了,邪毒已然发作,我先去解毒。”
江岚影压着嗓子,快速说。
“好。”
裴临颤出一个字,继而直起身,望了眼身后的魔修,朗声道——
“既然尊主无事,裴临就不相送了。此楼隐患尚在,裴临不敢掉以轻心,必当仔细排查。”
他深吸一口气,向那道绛色背影折腰:“恭送尊主。”
他身后那几个魔修刚爬起身,就又战战兢兢地跪下去。
“恭送尊主。”
他们跟着说。
万道晨光中,江岚影带着一身剑伤和血,招摇而去。
嘭。
沉重的石门缓缓而开,轰鸣声中夹杂着碾过碎尘的脆响。
被捆在榻上的小道士艰难支起颈子,他看到门缝里逐渐变宽的天光,也看到天光中,那道绛衣杀神的影。
那条影子其实尤为纤细,却没有丝毫瘦弱之感。她双肩总是打开,腰背总是挺直,周身威压叫人忍不住想为她抛却膝下黄金,匍匐在她脚边,哪怕吻一吻她的靴面都像是荣光。
这明显不是那和和气气的老熊。
江岚影从天光中走出来:
她脸上挂了彩,腕间带着伤,一身红衣洇着半干的血,长靴包裹下的小腿线条笔直流利,靴跟落在地面上,“嗒嗒、嗒嗒”地响。
小道士看着她,不自觉地抓紧了锁链。
江岚影站在榻前,停了片刻:
她的目光扫过小道士恢复光洁的身子,扫过他手脚上的链条,也扫过他要穴中的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