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瞬间的狂喜在眨眼间侵占了连楚荆的每寸骨血,每个毛孔。可转瞬而来的,是心脏被挖走一块般的凄凉和空洞。
赵景玄在说什么?
只砍了人一条胳膊……
先生的一条右臂,五年的不知所踪和□□,以及那曾经剑术无双的先生再也拿不起剑来。
以及他日日夜夜的思念愧疚,行尸走肉般浑噩度日……
在赵景玄眼中,原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只砍了对方一条胳膊”。
甚至语气自然得像是施舍,好似他和先生还要感恩戴德对方留下了他们一条生路——只是砍了先生一条胳膊。
连楚荆看着自己曾日夜秉灯追随的人,熟悉而陌生。
岁月并未在对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和五年前那个以最强势的姿态闯进他生命,为他的世界蒙上一层血色时一样。
或许对方从未改变过,只是连楚荆太渴望在茫茫无际的大雪中找到一根支柱,一个依靠,以至于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在风雪中被蒙了双眼。
冷血,冷酷,高高在上,睥睨一切……这才是真正的赵景玄,是真正手握生杀大权的摄政王。
明明眼前愈发水汽一片,连楚荆却觉得自己这些年从未如此清醒过。
“当初陛下刚登基,臣亦无所依靠,若有陛下恩师在,臣绝无出头之日,如今……”
赵景玄还想再解释什么,然而连楚荆脸上的泪痕却像是穿肠毒药,嗓子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