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废了很多侦探,才逐渐了解了陆商的过去,这才知道了这双残疾的腿,对于陆商的真正意义。
然而却因此再也没被允许进入过“友人”的行列。
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陆商的自尊心。
而那双腿,是陆商的傲气,也是他的耻辱,让他近乎刻骨铭心的记住了穷的滋味,生生世世再不敢忘。
他很难想象,侦探给的资料里,那短短几行字的叙述到底有多残酷。
一个刚刚被主家逐出、被父亲家族抛弃的小男孩,依靠着母亲日日夜夜洗盘子的积蓄,到底是如何在异国他乡,被一群小混混打断了腿之后,冒着鹅毛大雪,爬了一千多米爬到医院的?
为什么没有路人询问?又为什么没有警察帮忙!
当他狼狈的混合着雪水和鲜血一身泥泞的爬到医院里,面对着精致而干净的医生护士,用英文大喊着“没钱别进来”时,心中所想的又是什么?
那个时候,谁问了他一句疼不疼?
那个时候,又有谁轻哄着他,说不管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治好腿就行?
如果说世界让陆商开始变得冷血无情,残酷而市侩,那也并非陆商天性如此,而是这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模样,他只有改变,才能活下来,才能站到今天的位置上,和某个人平等或者俯视着对话吧。
从小生在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们不会理解这种感觉,只有生来便承担着一切,童年便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才会理解。艾瑞克已经在自己的家族里原原本本的感受过了,因此对于陆商的遭遇,他知道,无需安慰,只有自己想明白,才会真正放手。
艾瑞克自嘲的笑了一声,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静静等着对方最后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