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爷爷待他如何,对他寄予了何等厚望的这类问题,双方各执一词,不惜骨肉相残。
却没有一个人来问他,乐不乐意沾染。
江奕白摔门而出之前,无意间瞥见被他搁置在书桌上的香樟叶脉,顺带攥入了手掌。
迷惘失措,毫无头绪的时候,他习惯抓住一件实实在在的物体。
巩桐仓促否认完才觉出哪里不对,她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容易引得他猜疑。
她掐了掐掌心,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状似随意地问:“这是别人送你的吗?”
江奕白撩起眼,晦涩不明地盯了她两秒,不冷不热“嗯”了一声。
巩桐被他打量到心慌,极力将视线转向别处。
比如他另一只手上,明灭的一点猩红。
寥寥升起的青白烟雾弥散在他的眼前,淡淡模糊他清冷矜贵的一张脸。
突兀矛盾,失真一般。
巩桐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几近和她重新抬起脚步同步,江奕白指尖用力,掐灭了燃烧的烟蒂。
巩桐学着他之前安慰她的样子,规矩地坐去他身侧。
空气中缭绕着苦涩的烟草味,刺鼻难闻,巩桐忍不住去看那支被他熄灭的烟头。
她来了好一会儿,一口也没见他抽过,但这种象征成人、象征堕落的玩意儿出现在他玉白无暇的指间,她难免心惊。
江奕白注意到她变幻无常的神色,漾开的寡淡笑意含有自嘲:“是不是想说抽烟不好?”
巩桐摇摇脑袋,又点点头:“可能有引发火灾的风险,这边都是树。”
江奕白不会抽烟,暂且没想过要学,不过是途径超市,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包。
他点着玩,对着那一抹曾经在无数大人手上见过的橙红亮点,刺激的尼古丁气息走神而已。
江奕白没有要做解释的打算,被她出其不意的脑回路逗笑了。
这个看似迟钝温吞的女生似乎也有玲珑心思,瞧出了他对此处一草一木,要比自己上心许多。
巩桐知道他心情不好,又分外好奇一点,试探性地找他闲聊:“你特别喜欢植物吧?以后会学这方面吗?”
步入高三,巩桐无数次午夜梦回,又念及了高二之初,张老师在班会课上让大家深入思考的问题。
她的目标、梦想是什么呢?
当时她茫然无知,只顾追寻一个人的脚步,定下了“考去一班”的短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