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白没再联系过她,只是他约莫料中了她不会随便外出,每天按时按点会有外卖小哥按响她家门铃,送来荤素搭配的一餐。
巩桐拎着突如其来却没有多少意外的外卖袋,缓步前往餐桌。
她吃着熟悉的,弥漫热气的饭菜,奈何食难知味,吞咽困难。
同一座富丽城池下,江奕白遵从之前和兰馨的约定,于中秋这晚,赶回了他们近几年在北城购置的养老别墅。
自从多年前爷爷病逝,一大家子为了所谓的权柄利益丑态毕露,争得你死我活,最终四分五裂,外婆也不得不送去国外颐养天年,家中只剩下了兰馨和江照沣。
纵然管家保姆等等佣人请了十来个,依旧冰凉冷清。
江奕白的到来,也没有为这个看似完整无缺,实则残破不堪的家里增添多少热度。
他坐上丰富多彩,菜香馥郁的餐桌,始终面无喜怒,不曾主动聊上半句。
对面的兰馨浅浅挂笑,关心道:“最近有烦心事?”
江奕白几乎没有胃口,心不在焉挑着面前的一盘清炒时蔬,薄凉地反问:“您觉得呢?”
兰馨悚然一惊,眼中弥散的笑意荡然无存,即刻明了他的言下之意。
“奕白,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端坐主位的江照沣看不过去,出言训道。
江奕白放下筷子,用餐巾擦干净嘴角,寡淡地瞥过他们:“你们要是觉得国内不够有趣,可以出国陪外婆。”
“你什么意思?”兰馨和缓的脸色全然收敛,声线偏冷。
“没什么,就是认为您太无聊了,应该找点事情做。”江奕白如水平淡地说,“或者你们重操旧业,回来执掌集团?”
兰馨眸光一寒,预感不妙。
江照沣拧起了眉:“奕白,你今天究竟想说什么?”
江奕白无波无澜地扫过他们,“你们应该知道,我对江家,对集团没兴趣更没野心,高中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要不是他当年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也不会回来,坐上这个位置。”
江照沣和兰馨心下惊愕,请吃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他们的弟弟,他的二叔。
“同样的,你们把我逼急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江奕白背靠椅背,状态闲散,无甚所谓地说,“正好,我很想捡起园林设计这个曾经的梦想,和她一起。”
兰馨立马恼了:“你在威胁我们?”
江奕白可以没有集团,但他们不可以。
那是他们穷尽半生心血,和弟弟争斗不休,险些赔上性命才重新攥入掌心,让儿子安心接管的家业。
“您可以这么理解。”江奕白淡淡弯唇,牵出了今天进门以来的第一个弧度,却何其冷血无情。
把该说的全部说到,他便不再顾忌父母的反应,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