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窈账本对到一半,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这是皇帝赐的婚,不嫁那是抗旨。”
秦忠霖也就那么随口一问,搓着手凑近她嘿嘿笑着:“窈窈啊,这你都已经被封为了县主,我去打听了,那可是正儿八经有品阶能吃朝廷公粮的正经头衔,能不能也提拔提拔哥哥我?我也想捞个小官气派气派。”
秦伯有呸了他一声:“你妹妹那是忠勇救国,你算哪门子葱。”
秦忠霖瘪嘴道:“那不是书上还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平淡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却又好像过得飞快。
或许是有了那个已经被确定下来的时间,秦乐窈感觉自己尚且还浑浑噩噩的,怎么外面的积雪就化了,再一眨眼,第一批青草就顶破了春泥,距离她与赫连煜的大婚,竟然就剩下不到十日了。
临近倒数的这几日,秦乐窈感觉自己每天都像是在梦游。
按照大梁嫁娶的习俗,大婚前三日新人不得见面,皇后便遣了宫中女官来将秦乐窈从无乩馆送回了沉香酒庄,按照礼仪规矩沐浴焚香,三濯青丝。
是夜,秦乐窈一个人躺在床上,深深地失眠了。
她捂着自己的小脸,很难去弄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赫连煜早就对她表现过极其强势的态度,此生非她不娶,但当这么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仍然还是会有一种七上八下的矛盾感。
说是认命吧,也不能算完全认了命,但因为赫连煜并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后来也真的遵守诺言没有对她的营生加以干预,所以她自己也能察觉到那种抗拒感似乎在慢慢减弱。
但这种微妙的平衡又能维持多久呢,她会不会被温水煮青蛙似的,最终一点点被拖进那幽深的高门宅院中去。
秦乐窈觉得自己今晚估摸着是要做梦了,她一有心事就容易发梦,根本控制不了。
闭眼没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安静的夜晚非常突兀。
秦乐窈奇怪地起身,“谁?”
她在沉香酒庄的屋子不像无乩馆主宅那么大,弯弯绕绕的还需要传唤铃,这一嗓子门里门外都能听得见。
“我,开门。”赫连煜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些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