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病床上的人略显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安来看着贺景同眼神中的雾气,心里叹气,嘴上却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可别说什么,没有对我很信任。不然你又怎么可能在那根本没人路过的操场上,一副要把自己跑到累到死的样子。”
“你不就是指望我发现你昏迷,然后把你送到医院治疗吗?”安来主动给贺景同递了台阶。
端的是一副又普又信的样子。
可实际上,这话的潜台词其实是,你总不能真的想让自己死在操场上。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又一次闭上了眼,安来当没看见似的,摇着病床的控制器,上调贺景同背部的床板,把人从平躺着的模样,变成半靠着坐了起来。
“说话啊?要不是信任我,你怎么敢大半夜发疯的。”安来看着仍然闭着眼睛的贺景同,语气抬高了一些,我给他回避的机会。
“……对不起。”
贺景同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安来看不清他眼神里的光彩。但安来却又从身穿病服的贺景同身上,看见了一丝本来不应该属于少年人的颓废。
安来其实也看过贺景同在医院对抗异灵的画面。
校园里的各种情报都会在他这归档,纳一份备份。
那会儿的视频里,面对那种看不见的灵异怪物,贺景同先表现出的不是三观炸裂,而是以对抗的态度开展行动。
少年人的血性,勇敢,甚至是凶狠,这些都一目了然。
可现在呢?
颓废,低落,这些负面情绪像是蛛网一样环绕着贺景同。
安来觉得自己应该为此烦躁才对。
他向来双标,最看不得那些自甘堕落的人。虽说自己平时难过摆烂的时候,可以在办公室里连着通宵打游戏,但他现在就是不愿意看见贺景同继续这种模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身上唐装皱皱巴巴的男人,直接站了起来。
过□□速的动作,让他坐着的椅子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刺耳的声音在医务室里响起,安来走了两步,腿部几乎紧贴着病床边缘,同时,他也动作略显僵硬地伸出了手。
掌心的温热,并没有放在贺景同的脑袋上,而是略显亲密地贴住了他的前额。
心中确定体温正常,安来嗓音沙哑地继续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种人吧,成年人才是那种应该站在前方抵御危险的人,可结果现实反而是我坐镇后方,让你这个小孩在前面直面生死……”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吧。”贺景同抬起了头,掌心的纹路遮住了他的眼帘,世界昏暗的模样,让他不受控制地将心声脱口而出,“我可能比你还要清楚你被限制在学校里的原因。”
“你被限制在学校里,分明是迫不得已。就连崔桐选择停留在学校,也是为了不让你那样的事件,继续发生在新生代的学生身上?你们会停留在学校里,就只是为了未来的学生能更好的适应异灵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