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无药可救了。他懒得和这样的无赖争辩,摇了摇头,转身便想拂袖离开。
他要离开,袖子却被一个力道猛地抓住,那人力道奇大,隐元居士拽了半天无法挣脱,只得无奈回头望去,果然又对上了那张犯贱的脸。
巫柳眨着眼睛,一边捂着肚子,还一边不忘用力扯他的袖子:“哈哈哈……隐元兄,小生近日在忙一桩大事,隐元兄左右也无事……哈……不如帮帮我啊。”
………
日光沉沉落下,只在天际间露出点点痕迹,原本暖烘烘的日暮早被盖上了一层独属于夜织就的薄雾。浑身雪白的小狐狸轻轻摇晃着尾巴,矮身顶开紧闭的门扉,身形一闪便进了门内,还被呆在门里的人吓了一跳。
楚阑舟背对着他,好像没有听到他推门声一般,手里正捧着一本公文观看。
一如往常,可宴君安却敏锐察觉到了今日的不同。
往常这个时候楚阑舟的确是在处理公文,可她一定会点上灯。
可今日房间却一片昏暗,宴君安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小狐狸动了动鼻翼,谨慎起来,爪尖抬起又放下。
楚阑舟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轻声道:“我今日,差一点杀了公孙宏邈。”
再清醒的时候公孙宏邈倒在血泊之中,楚阑舟面无表情叫了玉迎蹊前来处理,而后便独自一人回了自己的寝宫。
有愧疚之心吗?
这是楚阑舟很早之前就问过自己的问题。
楚家覆灭后楚阑舟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浑浑噩噩,不顾可能被世家发现的风险,只身一人进了楚家祠堂。
她其实待了很久。
整整七日,她滴水未进,就跪在诸位前辈们的魂灯牌位前。
楚家世代忠烈,原不应当落入此种境地,原不该的……
再走的时候,她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魂灯。
楚阑舟心知肚明,她不配为楚家人。
身后有细小的脚步声传来,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脚边,暖烘烘的一大团狐狸球毛绒绒的,身量刚好够抵在她裸露的手腕上,激起一片痒。
楚阑舟闭了闭眼,手指抬起,在暖烘烘的狐狸毛皮上慢慢抚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