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父猜测,左相一脉行此举,应是想看姜皇态度如何,再选择站队哪方……”
“只是……”
赵宸话未言尽,陈寻便不由得挑了挑眉,随后不等赵宸再说些什么,他就先一步朝赵宸反问了一句,“姜皇至今,还未表态?”
“还未,”赵宸点点头,以示消息确非虚假。
但话音落下,他眼中也浮现出少许困惑之意,而后朝陈寻嘀咕道:“自姜使刺杀梁君消息传回国内,于朝堂之上,百官就已争吵数轮,甚至投降派、主战派乃至左相所领的中立派,都曾在殿中直呼其他派系成员污名。”
“整个朝堂,若是以往还可称一句庄严肃穆,那如今只能说一句比之街边小贩,还犹有不如。”
“可就算如此,就算朝野众臣已为主战还是主降争得面红耳赤,且三国陈兵江北边境也近有月余。”
“可姜皇仍未明确表态,甚至直到今日,也只发出了一道召令,即是令江北道所有兵士,齐齐赶赴川贝城。”
“但是等众兵士抵到川贝城后,便再不见姜皇发下其余指令。”
“以至于川贝城近来虽战力大涨,但也因兵士大增,导致城内外房屋都供应不足,使得诸多兵士不得不宿住于城内空置空地上,乃至城外郊野。”
说到这,赵宸又不免摇了摇头,低低叹了口气,道:“虽说这些兵士皆是身强体壮之辈,露宿郊野于他们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但一日两日尚可,可四日五日,十日一月,这样长久居于郊野,先不提他们能否好好休息,光是日夜温差有变,加之宿住条件艰苦,必会让他们精神大打折扣,这也意味着他们战力也会相应减少数筹。”
“可这……”
“还不是最为关键的,”赵宸看着因自己手上动作,而微微泛起涟漪的茶水,在沉默数息,方又再是道:“最为关键是,二十余万兵士齐聚一城,当下众将领还能压服他们,使众兵士不曾出现不服管教的现象。”
“可等三军对垒时间越久,在战或不战的持续熬磨中,众兵士的精神也定然会越发紧绷。”
“加之姜国现今处于弱势一方,一众兵士心态压力也会较之往常要大上数倍,到时若有一点点外在推力,或兵士生有一点点细小的情绪波动,都极可能引发营啸兵变。”
“至若那时,姜国纵未启战,也已至败亡边缘。”
“且除此内部隐患之外,外在压力亦不可小觑……”
赵宸抿了抿唇,面上忧虑困惑之色也越发浓郁起来,虽说他性情潇洒,不喜束缚,也少有过问族内与家国大事。
但他终为积深世家的少主,在大致知悉姜国如今情形,且整合尽所知消息后,他也能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之处。
且先不说距姜使刺杀梁王已是过有月余,光是宋梁二国陈兵于边境线上,也都过有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