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弟虽素来心宽,此刻心中也是难受不已。”
“还请兄长……”
‘见谅’二字还未曾说出,陈寻便抬眸看了看赵宸,随后又看了看身旁没有杂物堆积的案几。
在沉默片刻后,他即是忽得一笑,继而启唇朗声以朝赵宸道:“我曾言要予宸弟一幅画作,又曾言要在归来之后,一睹宸弟这数月以来的画道进展。”
“既是如此,不若你我兄弟二人,再在此地做画一幅。”
“一来也算了却你我一桩心事,二来你我可各持一画,往后纵有长久时间不想见,也可凭此,解你我兄弟二人今日遗憾。”
“不知宸弟,意下如何?”
“这……”赵宸倏地握紧双手,抬眸回望向陈寻,同时于他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交杂着欢喜与忧愁的复杂神色。
他知道在一十二封急函催促下,陈寻定然没有多少时间再逗留赵府。
可在这般紧迫情况下,对方仍是愿意花费数个时辰,为宽慰自己,而做一幅画。
哪怕赵宸心如坚冰,此刻也当有所融化,更何况赵宸的心,本就不是坚冰,他对于陈寻始终有着无尽的敬仰与崇拜。
所以对于陈寻所言,虽赵宸心中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对方,不能耽误对方归家。
可同样的,他心中也在不断想着,往后两人极有可能再也不复相见。
那如今这幅画,便是他们最后的关联,一想到这,赵宸就没有勇气再说出拒绝的话。
在心中天人交战了好半晌,赵宸才是沉默着吐出一口气,勉强将心中驳杂思绪与难受尽收。
随后再又强扯出一抹笑容,冲陈寻笑道:“兄长倒是给小弟,下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选项。”
赵宸说着,目光也看向了那方无有杂物堆积的案几。
良久,他才再是说:“自兄长离去赵府,独身游历江北后,小弟随奉来前辈习画,在他的指点下,虽不说画技已登堂入室,但也超越当初万分。”
“原先小弟还想若兄长归来,小弟定要让兄长看看何谓士别三日,以刮目相看。”
“只不过……”赵宸摇摇头,低低叹了口气,“如今时局紧张,虽江左暂未受到战争冲击,但两地相邻未远,加之赵家距陈家又有一段距离需赶。”
“所以做此画,哪怕仅需数个时辰,可小弟也不愿兄长过多耽搁。”
“要知早一时归家,于当下情形下,便可多一份自保之力,而晚一时归家,安危就难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