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知道这些又如何?”陈寻低垂着眸,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淡然,“这是鲁国最后一次挣脱束缚,获取自由的机会。”
“纵使他们知道前方为悬崖,也不得不奋力一冲。”
“冲还有可能生,不冲便只能等死。”
“嗯?”姜时堰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陈寻,闷声问道:“这是何意?”
“天发杀机,移星异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陛下,”陈寻抬眸与姜时堰对视,眼中也带有一丝莫名之色,复又道:“诸国之间已太平百年,这时间,太久了。”
姜时堰闻言,也不由得沉默片刻,半晌后,才是幽幽道:“所以国师之意,是纵使没有今日之事,鲁国也即将为陈国吞灭?”
“正是,”陈寻点点头,“鲁国为陈国属国三十年,三十年内鲁国经济断绝,文化闭锁,人才十去其九,在这一情形下,鲁国离国破城灭,也不过是差陈国的最后一脚。”
“且这一脚,于臣看来,最多也仅剩一年。”
“一年后,鲁国的有生反抗力量便将彻底消失,至若那时,陈国欲要吞并鲁国将再无任何阻碍,而……”陈寻抬手点了点鲁国边境,再又道:“鲁国一旦覆灭,于陈国东面将再无任何强国、大国以阻挡于其。”
“这也即是明言,一年后,陈国当可从东面直行,一路吞平南草原,最终成为除牧国以外的,南方第二大国。”
“往昔陈国不敢直接吞灭鲁国,是因为梁宋在侧,牧庄虎视,就连赵国也一直紧盯着它。”
“但现下庄牧相争,梁宋失陷,此刻除赵国外,再无任何力量可阻止陈国东行。”
“所以在这一形势下,鲁国还能否存活最后一年,都厄待商榷。”
“甚至于臣看来,鲁国现在被陈国派来梁宋,也不过是陈国欲要分走鲁国的最后一份有生力量,且还可借此落一步棋。”
“至于原因,则是陈国知道梁宋境内有我姜国,而他一旦落子,赵国为梁宋利益,也必会紧随而下,介时就算没有陈国,为了地盘,姜国也定会与赵国相争。”
“当至那时,赵国也应再无力紧盯陈国。”
“而惟因他们需要全力应付姜国,但两国相争,一时定难分清输赢,所以陈国就算抽出所有力量,全攻鲁国及平南草原,待其一切事情落定,这梁宋利益也都还可能没有瓜分清楚。”
“是当如此,在没有鲁国阻拦,赵国紧盯与庄牧虎视之下,陈国自可向东长驱直入平南草原,待收拾好东面一切,还可继续回头与赵姜相争梁宋地盘。”
“所有利益,陈国均有所获,而它付出的,不过是鲁国的最后一份有生力量。”
陈寻看着姜时堰,一字一句沉声道:“此即为陈国,一石三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