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李淮山和我的差距越来越大,我确实不能再想以前那样,不管干什么都带着他了,就怕万一遇到极端的情况,以他的能耐根本无法自保,我也未必能保得了他。
和洞口相连的隧道确实非常深,加上空间狭窄,只能靠手肘和膝盖慢慢向前蹭,好像不管怎么蹭都蹭不到头似的。
这条隧道好像是用双手挖掘出来的,有时候朝着两侧打光,还能看到道避上有一条条散乱的指痕。
青崖子在我身后说:“这条隧道,说不定就是那些怪物挖出来的。靠一般人的血肉之躯,可做不出这么大的工程。”
他说的,也正是我心里在想的,就算不考虑隧道的长度,光是看隧道的宽窄,好像也能和人蛛那狭长的身体契合起来。
前方的隧道出现了弧度,蹭着手肘和膝盖拐过弯道以后,行进的方向就变成了正东。
我大体估算了一下,顺着隧道北行一公里,再向东走,应该正好能抵达寨子中央的那边空地下方。
冲着正东方向爬行大约五百米,我们终于来到了隧道的出口。
道口外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我将脑袋凑了出去,朝四方打了打光,这地方应该是口笔直向下延伸的井,井壁都是用水泥板垒砌起来的,有些水泥板上还能看到模糊不清的文字,好像是日语。
在我的头顶上方,有一个非常大的钢丝网,大量的石块、水泥块和少量的金属杆混成一团,死死压在那网子上,直接把网子压出了一道大弧度。
错不了了,这口井就处于寨心空地的正下方。
井底还有水,灯光打上去,能隐约看到散乱的粼光,估计是刚才那只人蛛跳进水里,激起了大段涟漪。
青崖子在后面说话:“外头什么情况,能出去吗?”
“是个直径很宽的机井,日本人建的。你带手电了吗?”我侧着脑袋问他。
得青崖子回应一声:“带了!”,我就将自己的手电调到最亮,然后一甩手,将它扔向井底。
军用手电的防水性非常强,入睡以后,灯光就和手电一起慢慢下沉,井水很清澈,可以清晰看到光线下坠到了多深的地方。
那潭水非常深,等了足足半分多钟,手电还在下沉,后来它下得太深,我已经看不到光。
“退回去吧。”灯光一消失,我就侧过身,冲青崖子和老温喊了一嗓子。
青崖子开口问我:“怎么了?”
“井水太深,咱们得回去准备潜水用的东西。人蛛刚才应该入水了,我怀疑水底藏着东西。”
青崖子从鼻子里吭了吭气,随后就和老温一起向后退了。
隧道太窄,根本调不过身子去,只能倒着向后蹭,花了很长时间,我们才撤出洞口。
孙路远他们检查过老楼二层,已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蛛,老江和琳儿带走了疯女人和那只被控制住的人蛛,古婆婆也一起回了客栈。
对方的速度不快,趁着她还没过来,我立即抓住梯子,猛地腾出三步,冲上了二楼。
二楼比底层的光线还要暗,双一踩实地面,我就快速朝着周围扫光,光线划到左手边,正好照亮了疯女人的脸。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干枯的头骨上贴满了乱蓬蓬的水草。
她怕光,此时光线照在她身上,就逼得她缩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墙角里。
这地方的炁场几乎是完全沉积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几乎没有波澜,炁海流沙的视野在这里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按说正常人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快就会因为空气中毒性太大而毙命,炁场不流通,空气也会快速腐败生毒。
这也正是很多人下墓的时候,要先测一测空气质量的原因。
我将手电的光线调暗一些,并刻意将步子放轻,慢慢走到了女人面前。
她不敢抬头看我,脑袋几乎压进了胸口里,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一团。
我沉了沉气,蹲下身来,仔细感应着女人身上的魂魄,没想到她身上竟然有两道魂魄,一道非常虚弱,另一道则像是刚刚成形。
眼下的情形让我不由地吃了一惊,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怀胎时间不到四个月,那道刚刚成形的魂魄,就来自于她体内的胎儿。
更让人不解的是,胎儿身上的阴气非常重,一般的胎儿身上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炁场。
沙沙……
我抬起一只手,想要晃一晃女人的肩膀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响,连带着还有些灰尘从上方泻落下来。
房梁上有东西!
我心中一紧,立即起身后撤,同时将手电光打向了房梁。
在灯光照亮的地方,浮现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它的五官全都拧在一起,脸上的皮肤也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被攥成一团的废纸团。
手电的余光也同时照亮了这家伙的身子,光看躯干像人,但它的脊椎好像被强行拉长了,细细长长,足有一米五左右,在躯干的两侧,还长着六条手臂和四条腿,这些肢体就像是蜘蛛的脚一样分成了好几节,此时正弯曲着勾嵌在房梁上。
在这东西身上,我感觉不到生气,也感觉不到其他炁场,它好像是死的。
随后我又试着晃动手电,更为仔细地看了看它的样子,它还是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趴在房梁上。
真是死的么?
我还是不太放心,就从幽冥通宝里抽出一道阴气,本来是想将阴气注入到这东西体内,看看它有没有反应,没想到刚有动作,身边就传来一道急促的风声,立即下意识地缩身。
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顺着我的后背飞了过去,我在闪身的同时也转动手电,朝上空扫了一下光,这才看清楚,从空中扑过去的东西,也是一只躯干狭长的“人蛛”,当时光线还照亮了上方的木梁,另一只趴在木梁上的怪物竟也动了起来。
它张开了六条胳膊,呼的一声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我立即探手一抓,死死掐住了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