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罗盘,问李淮山:“你怎么知道咱们是朝西南方向走的?”
李淮山指着殉葬坑中央的石柱,说:“我现在确实没法辨认方向,但是我能感觉出来,那根柱子非常危险,所以我就知道咱们一定走对了。”
他的口气很压抑,我能感觉到李淮山现在有点慌了。
一旁的吴林开口问了句:“然后怎么走?”
李淮山依然指着石柱:“爬上去。”
我也没废话,立即招呼大家进殉葬坑。
坑里的尸体都已经变得特别脆了,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听到一阵骨头被挤碎的声音,我时不时要回头观望一下,生怕有人一不小心踩裂了蛇尸胸腔里的毛椰子。
有一次我回头朝后面观望的时候,就见青崖子一脚没踩稳,身子一倾,直接躺在了一具蛇尸上,他的脑袋刚好就压在那具蛇尸的胸腔上。
好在掌东海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青崖子的腰,才没让青崖子这一脑袋撞结实了。
孙路远也转过身去帮忙,他先把青崖子身下的蛇尸挪开,再和掌东海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青崖子扶了起来。
当时李淮山和黄玉忠都把手电光打在了青崖子身上,接着手电的余光,我看到被孙路远挪开的那具蛇尸身上好像连着一条细细的管子。
吴林也发现了异常,立刻将光直直打在了蛇尸背后,这下我们才看清楚,连在蛇尸身上的管子竟是用铁打造的,内部中空,外部只有一层很薄很薄的铁皮,延展性非常好。
可在女娲族生活的那个时代,世界上还没有出现冶铁的技术。
回想我们之前在隧道里见到的那些铁树根,也不可能出自女娲一族之手,除非这个族群比人类更早进入铁器时代。
吴林放下手中的蛇尸,给了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沉思片刻,随后指了指此时离我们已不到五十米的大石柱。
吴林刚才在问我,这些中空的根须是从哪儿来的,我说,可能是从石柱里伸展出来的。
我和吴林之间的这种默契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培养,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时常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想法。
起初我以为,石柱上可能开了洞,这些外型很像根须的铁管子,就是从石柱上的洞口里续出来的,这可不是凭空乱想,在《鲁班书》里记载了一种名为“铁树生根”的机关构造,就是先在铁墩子上打洞,再在各个洞口上镶插铁管。
可一直到了石柱跟前,我和吴林才惊奇的发展,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石柱,它就是一棵树,一棵高达百米的巨型铁胎树!
那一根根扎入蛇尸体内的铁管子,就是这棵树的树根!
我和吴林对视一眼,吴林蹙了一下眉,嘴角微微颤了两颤。
不是我多心,自从进了仙人洞以后,吴林就变得十分怪异。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从始至终,我都没问过吴林进仙人洞的目的是什么,之前我一直以为,有可能洞穴深处的仙人墓,也是四重空间的一部分,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以前吴林带着我寻找四重空间的时候,不管他的性格多么不稳定,但他的目标总是很明确,行事作风也非常的坚定,可这一次,吴林给我的感觉显然有些徘徊不定的味道,我也不不知道他到底在徘徊什么,犹豫什么。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又不好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随后我用业火烧了干尸,尸身上干枯的血肉瞬间成了灰烬,但蛇尾上的鳞片却根本不怕业火的高温,直到干尸整个被烧垮,这些鳞片竟还能保持原有的样子。
我心里奇,拿起一朵鳞片来看了看,普通的蛇鳞是蛇皮的外皮和真皮共同塑造出来的,可以理解为蛇身上长出的一些外型与鱼鳞类似的纹路,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鳞片,不能剥落,可我手掌这块蛇鳞,摸上去不像是皮,更像是表面光滑的骨片。
它算不上坚韧,我轻轻用手一掰就能将它掰断,试着用打火机去烧它,也能将它烤焦。
可这东西看似脆弱,却偏偏不怕业火。
我没办法解释这里面的原理,只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个所谓的仙人洞,已经洞穴深处的东西,极可能与阴曹地府有着某种重要的联系。
就在我盯着手里的鳞片出神的时候,吴林突然端起了狙击枪,我斜着眼睛朝吴林那边看的时候,余光略过吴林,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黄玉忠,当时黄玉忠也快速拔出了长鞭,似乎在警戒着什么。
我立即朝枪口所指的的方向望了过去,可这时候吴林却放下了枪。
“怎么了?”我问吴林。
吴林转而回头去问黄玉忠:“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黄玉忠的口气带着些不确定的味道:“好像是一盏灯笼,没看清。”
吴林转过头来,冲我点了点头。
他是想告诉我,他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
我问黄玉忠:“什么样的灯笼?”
黄玉忠摇了一下头:“好像是个红色的纸灯笼,漂在半当空……它的轮廓特别模糊,说实话我看得也不太清楚。”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出现红纸灯笼?
我沉了沉气,又朝隧道深处望了一眼,李淮山和吴林同时将光线打了过去,除了那两条来回晃动的光束,我能看到的,就只有大片深幽的黑暗。
吴林在一旁对我说:“接着走吧。”
我点了点头,挥一下手,带着大家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