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转头,发现任琵趴在床下,浑身都是汗。
“怎么了?老公!”女人喊了一声,好不容易找到了摔下床的任琵。
小女孩就站在门口,仿佛是收到了惊吓,僵在那里。
任琵被女人扶上了床,女人又看到了小女孩,呼了口气,走过去将女孩抱在了怀里面。
“我的小宝贝,你怎么不睡觉,跑过来了?鞋子都不穿……你吓到你爸爸了。”女人显然有所误会。
小女孩扁扁嘴巴,“对不起。爸爸……”她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了任琵。
任琵避开了视线,躺在床上,还在喘气。
“怎么了啊,小宝贝?”女人问道,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我梦到了爸爸……爸爸和妈妈坐在车里面,跟在我后面。我被人绑架了。”女孩仰起脸,一副害怕的模样。
“你都多大的人了啊。”女人哭笑不得。
“我真的梦到了。我还看到了爸爸妈妈在讲话,看到了车牌。那个绑架犯我还记得长什么样子!他车子里面的广播在放新闻,说晚高峰时间段唐宁路发生了车祸,堵车,请司机避开。真的!”女孩跪在床上,直起身子,抓住了母亲的手,焦急说道。
女人诧异,“你还知道唐宁路啊。”
“真的啊,妈妈!”女孩大声道。
“你都看到了绑架犯,那你以后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放学之后,不要跟陌生人乱走,知道吗?”女人耐心说道。
小女孩肩膀垮了下来,一屁股坐下,双腿曲在身体两侧,脑袋也耷拉下来。
“乖啊。你要看到了那个人,就告诉妈妈。你也说了,爸爸妈妈在你后面,对不对?”女人又说道。
女孩沮丧地点点头。
任琵脑中又想到了王小帅。
梦境的场景眨眼就发生了变化。
任琵牵着女孩子的手,走进了练功房。他帮着女儿脱掉了羽绒外套和毛衣,帮着她穿上了芭蕾舞鞋。
教室里十几个女孩子,跟着老师先做了一些舒展练习。家长们收拾好孩子的东西,陆续离开。有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透过落地窗,看里面的孩子们。有人则走出了走廊,没有留下。
任琵走出来后,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我从任琵的记忆中知道,这就是王小帅了。
任琵拉住了王小帅的手臂,对他指了指教室中的小孩们。
“那个就是我女儿,你看……她是不是……”任琵的声音在颤抖。
王小帅却是先看了任琵一眼,神情复杂。
任琵回过神,盯着王小帅。
王小帅空着的手抓住了他的那只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他们找了一间空的休息室,进去后关上了房门。
任琵扶住了墙,慢慢瘫倒在地。
大家晚安
女人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黑白分明,好像戴了美瞳,眼珠子显得特别大。
她本来化了妆,还挺好看的,可现在看起来,整张脸惨白,嘴唇又鲜红,非常怪异。
任琵已经不出声了,身体都轻微发抖。
女人转回头,又勾起嘴角,开口道:“……最好还是你能空下来。到时候我们一起陪妈去首都。小宝贝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检查结果好,顶多就在那边呆一个星期,我们还能带着妈和小宝贝去到处玩玩。上次去首都玩,好像是五六年前吧?那时候小宝贝才一点点大……”
任琵不敢吱声了,就盯着女人瞧。
女人一直没住嘴,说到了一家人过去旅游的话题。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很想一家人环球旅行,细数了知名的旅游城市。
后头突然传来了车喇叭的声音。
任琵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回过神,发现是前面车辆动了,就他车子停着不动。
任琵深呼吸,压着狂跳的心脏,开车跟上了前面的车辆。
堵车的情况似是好转了,车子渐渐开始以正常速度行驶。
女人的说话声也慢慢停下来。她转头看着车外,从后视镜中能看到她的脸。她神态放松,并没有奇怪之处,之前惨白的脸色和鲜红的嘴唇也恢复正常。
我怀疑那只恶魔附身到了她身上。可恶魔是否会附身在人身上,我并不知道。至少,之前的梦境中,没有发生过此类事情。
我对恶魔的了解太少。人们对恶魔的固有印象我虽然知道,可在那个恶魔身上,这种固有印象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个大巫师的事情我不知道,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却成为了恶魔的特征。
类似的事情或许还有,没办法调查清楚。
恶魔早就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了,甚至都从灵异圈消失了。
我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出问题来。
任琵大概也是看不出来,只能按捺住心中恐惧,继续开车。
梦境中的时间开始跳跃。
我看到任琵和女人同桌吃饭。烛光晚餐,伴随着餐厅内的现场音乐和漂亮灯光特效,显得特别唯美浪漫。每一道菜都很好吃,摆盘也精致浪漫,可是,任琵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脸上还带着一种惊疑不定的神情。
女人放下刀叉,问道:“你怎么了?”
任琵和女人对视。
女人不自在地摸摸脸,“是我怎么了吗?”
“不……刚才堵车,有些难受。”任琵找了借口。
“也是。没想到今天这么堵。”女人笑了笑,“那我们早点回去吧。不要回去的时候又碰到堵车。今天是这边的广场有个露天表演吧?我记得之前看到了新闻……”
“嗯。”任琵低头。
女人没有滔滔不绝,讲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任琵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和女人正常聊天。
等到吃完,两人一起离开,回到家,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祖孙两人。
梦境再次跳跃,一眨眼,任琵就躺在床上了。
他睡不着,睁着眼睛好半晌,又盯着女人的后脑勺看了半天。车上发生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
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好像有什么人赤脚走到了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