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琵不敢回头看,问道:“怎么回事?”
“我……王先生说我打电话……老师也说是我打电话……我说,我们来不及接小宝贝,请王先生帮忙。她……她也知道……”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
小姑娘好像有些委屈,“不是妈妈早上跟我说的吗?”
我觉得小姑娘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和正常的时候一样,有些娇滴滴的,显然是那种千宠万娇长大的小孩,还有些幼稚,声音软软糯糯的,习惯性地撒娇。
任琵和妻子都没说话。
两辆车在路边停了一会儿。
任琵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王小帅打来的。两边都沉默了片刻,王小帅才问任琵要不要继续去吃饭。
两辆车重新发动,一前一后去了定好的餐厅。
到了餐厅,气氛渐渐恢复过来。王小帅表现得很平静,小姑娘又嘻嘻哈哈的,两夫妻心中再有疙瘩,也将饭吃完了。
任琵示意母女二人可以去下面的商场逛一逛,他自己则看向了王小帅。
等两人走后,王小帅说道:“我没看到什么。这次,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的死,已经过去了。”
任琵错愕地看着王小帅,“怎么可能?刚才在路上,我还看到了……”
王小帅摇头,“可我现在什么都没看到。”
这成了无解的谜题。
任琵心怀忐忑,却也只好接受王小帅的这种说法。
梦境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任琵坐在车中,后座是他的女儿。
小姑娘说着芭蕾课上的内容,滔滔不绝的,还在座位上摆出了一个动作。
任琵嘴角带笑,时不时就表扬几句。
一切看来都很美好。
迎面就有一辆共享单车突然调转车头,逆行冲了过来。驾着车的男人脸上还带着惊恐之色,双腿已经停止了踩动,可车子仿佛有自己的生命,直接撞上了汽车的车头。
任琵有些震惊,直接踩了刹车。
伴随着小女孩的尖叫声,那辆自行车飞了起来,撞破了前挡玻璃,冲入了汽车内,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冲过了任琵和女孩的身体。
单薄的车子在瞬间变成了坚硬的长矛,将父女二人扎穿。两人的尸体惨不忍睹。
我浑身冷汗,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车座上的奇怪身影。
那个东西垂头看着我,目露怨恨。
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就看到了身后的红色怪物。
恶魔的头悬浮在我的后方,对我咧嘴一笑。它的尾巴从虚空中射出,洞穿了那个灵,轻轻一捣,那个灵就粉碎了,消失不见。
灯打开后,就看到小姑娘揉着眼睛醒过来,看了一眼,嘟囔了句什么。姐姐更新最快
任琵冲过去,将小姑娘从被窝里抱了起来。
小姑娘发出了一声尖叫,不满道:“爸爸!”
任琵的妻子也跑了进来,赶忙问道:“老公,怎么了啊?你做什么啊?”
任琵将小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小孩身上没有伤,看起来也没遇到问题,没做噩梦,精神上很好,顶多是因为被打扰了睡眠而有些瞌睡。
任琵吁了口气。他安抚了女儿几句,将女儿又哄睡觉了。
任琵的妻子有所察觉,安静等任琵忙活完了,和他一块儿回了房间。
“你是不是……”她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任琵摇头,脸色阴沉着,拿了手机,给王小帅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王小帅声音清晰,却是透露出几分疲惫。
“我是梦到你在那条黄泉路上。和上次一样。我就拉了你一把。”王小帅坦言道,“但我没看到你女儿……可能是看到了……在你之前,有个人影,但我看不清楚。”
任琵心神不宁,约了王小帅第二天见。
王小帅只有下班的时候有空。
任琵也不可能立马跑去普世山。
两人都是有工作的人,不能将工作说丢就丢了。任琵自己对此也很无奈。一面是惶恐不安,对自己可能即将死亡的事实感到害怕,另一方面又得为了长远考虑,如果不死,或者说,为了不死,总得需要经济支持。
任琵的记忆中浮现出了一些人脸。
他从普世山回来后,也找过一些大师,撒出去的钱着实不少,得了一些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可效果如何,就难说了。这半年多的太平生活到底是得益于哪一样东西,任琵自己都说不请。他更相信是在普世山一番跪拜起了作用。毕竟,那天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恐怖的幻觉。
任琵躺回到了床上,一直没睡好。
我在任琵家逛了几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喊了叶青,叶青也不应声。
我只好随着梦境,静观其变。
梦境的时间再没跳跃。
第二天早上,任琵正常起床,正常洗漱,正常吃了早饭,正常去公司上班。等到下午,任琵的妻子到了公司,和他一块儿去接女儿放学。
任琵约了王小帅吃晚饭。
等车子开到小学门口,就见到一排来接孩子的家长。
任琵的车排队等在后面。夫妻二人探头张望,寻找女儿的踪影。
任琵先看到了女儿的班主任。
那个女老师身后站了一排学生。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虽然排着队,但并不安静。有人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老师招呼一声,撒腿就跑,像是欢快的小动物。
任琵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和其他同学没有说话,也没有摇晃脑袋寻找自己的父母。
前头的车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