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人敢来顺天府越俎代庖,我却是不敢胡言乱语,”薛蟠脸上的得意笑容消失了,他正色看着高踞于上的东方御史,“这事儿原本是极为保密的,根本就不是你,一个佥都御使可以知道的机密!”
薛蟠这时候口气极大,居然红果果的瞧不起这正四品位高权重的佥都御使!须知道,如果东方纳兰愿意,只要是外放,起码就是一省巡抚,还有可能直接就升任总督!没几年一转入到中枢,六部尚书可以当,旋即可以入阁,这样的位置,差不多已经是储相的地位了,薛蟠居然敢如此说,说佥都御使没有资格知道!
薛蟠的话儿难听,但的确不是东方纳兰该知道的,本朝御史权力很大,却也不是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干涉的,一般来说,除却各部特别机密的内容,外交和藩属国的事情,御史不许过问,因为这两方面的事情,需要许多的利益交换,和许多的勾心斗角,或者是做很多违背官场潜规则的事情,别的就不说了,单单就说薛蟠在天竺,为了要捉拿到马德里思汗,可是和英国原本的孟加拉总督勾结起来了,这若是被御史知道,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是绝对绝对少不了的。
故此这两块的事务,兰台寺是不许过问的,所以薛蟠说的没错,东方纳兰脸色铁青,手死死的握住惊堂木,薛蟠得理不饶人,这个时候步步紧逼,“御史说本朝不许军民自行进献贡品,这话原本没错,可我这就是自行进献了,不知道御史大人要不要打回去?若是要我打回去,那么我就将这头盖骨丢了完事儿,日后宫里头、政事堂、理藩院问起来,我就说是东方御史吩咐的,要我不许进献!”
这话当然是假的,可东方纳兰不敢这么接话,他恼怒的看了那裴知事一眼,裴知事一个激灵,出来挡抢了,“薛大人,这事儿自然不必说了,大家伙都知道,这马德里思汗的首级,是最最重要的!”
“哦,裴知事说的不错啊,”薛蟠笑盈盈的说道,“这头盖骨,的确是要紧的,可这原本是极为机密的事儿,就这样被你们胡搅蛮缠给戳破了,原本预备着在亲藩宴上拿出来作为惊喜之物的,这下子可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你们说,这泄露机密之罪,是该谁来承担,是本座呢,”薛蟠转过头不屑的瞥了一眼东方纳兰,“是佥都御使呢,”又转过头来牢牢的盯住裴知事,“还是你这小小的西城兵马司裴知事?”
金宁转身出门,金宝笑骂道:“这个小子,倒是叫老子来办事当差了。”
边上的管家忙问道,“要不要派人跟着大爷?只怕是出门去,又有人要陷害大爷了?”
“不必了,眼下也没人会顾忌着他呢,都死定定的看着顺天府那里头,巴不得这些人赶紧着去闹事儿,如果是按照这薛蟠小子的分析的话,巴不得宁儿他们到处串联沟通消息呢,”金宝自斟自饮,“眼下没人会管他,你叫人预备好酒席饭菜,等着招待他们这些一帮子的人。”
“大爷似乎对着这薛大爷颇为看重,老爷要不要出手帮一把?”
“我还要出手做什么?人家王隆卿都进宫去了!”金宝摆摆手,“有万岁爷这座大佛出手,如果万岁爷会出手的话,那薛蟠小子的事儿,还叫事儿吗?何况我这管着京营和新军,许多事儿不能随便出手,不然别说是寻常人,就是宫中也会对着我许多猜忌,哎,这日子,可没有以前在战场上厮杀来的痛快!”
金宝叹道,“什么时候免了这个差事才好,这烦心的事儿就不必说了,今个瞧着宁儿这样子学着居然有了些自己的筹谋,真是高兴极了,这可比什么要紧的事儿要来的更高兴些!”金宝笑道,“这西南天竺之行,的确是历练出来了,真真不是一般的人才能做成这事儿的,恩,薛蟠这个小子,的确是不错,我倒是要好生想一想,日后要怎么样送给他一个人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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