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想一想,摇头道:“白日倒见过一回,是在外头的廊子上,后来府衙那里传过话来,命我们备办将军们的汤水,一时忙碌,便不曾留意。”
楚若烟问道:“也不知他几时离去?”
小妇人摇头,意示不知,却又道:“许是前院里的守着的小厮知道!”
楚若烟点头,将昨日前院服侍的小厮唤来一问,小厮回道:“知府大人的话传过来不足一个时辰,便见他挽着行李离开。”
一个时辰,足够做许多的事!
楚若烟了然。
厨房里精心准备几样小菜,楚若烟用食盒装好,径回几人共住的院子里来。
耶律辰正翻看从府衙取来的几封文书,见她进门,招手道:“这会儿倒不忙用膳,你且来瞧瞧这个!”说着扬扬手中的几张薄笺。
“什么?”楚若烟过去,就着他的手细瞧,却是一叠书信,再细瞧内容,却都是什么庄子报来的帐目,并没有异样。
耶律辰见她不解,揽着她一同坐下,这才说道:“此信是郑知府从守备府搜来的东西,当是张守备之物!”
“哦!”楚若烟点头,将书信接过来又细瞧一回,还是瞧不出什么,不禁扬眉。
耶律辰微笑道:“我苍辽民风粗旷,民间百姓,识字之人不多,这笔墨之物,便不如何盛行!”
这个她倒知道!
楚若烟点头。
耶律辰另取几张纸给她瞧,说道:“各级府衙和上京各大世家所用的纸张,皆是官造,均细柔韧,你平日想来也是用惯了的!”
楚若烟摸摸这几张纸,顿时分出两种纸张的不同,点头道:“嗯,这书信所用的纸张,纹路要粗一点,也厚一些,瞧这字迹还有些晕染!”
耶律辰见她竟瞧的如此细致,微微点头,勾唇道:“除去官造,我整个苍辽,只有三地产纸,桐川就是其中一地!”
桐川?
楚若烟扬眉,不解道:“这些纸便是桐川所产?那又如何?”
耶律辰摇头道:“张守备自桐川调任,有些桐川的纸,自然并无不妥,只是,这些信,显然都是从桐川送来!”
楚若烟点头,却仍不大明白,扬眉问道:“然后呢?”
“傻丫头!”耶律辰笑起,摇头道,“虽说为官之人,在任地置办产业寻常,可是瞧这些书信,这张守备的产业竟然不少,只怕,他不止是与张家有故,曾在桐川为官那么简单!”
楚若烟点头,试探道:“或是,他本就是桐川人?”
耶律辰摇头道:“我苍辽的规矩,官员不得在家乡为官!”
说的也是!
楚若烟眨眼道:“或是桐川富庶,他为任时便多置产业!”
这个丫头,平日聪明的紧,今日怎么想不通透?
耶律辰叹道:“他在桐川为官,置这许多产业,便不怕旁人参他一本?”
是啊,苍辽皇帝最忌的就是官员营私,此人这许多庄子田产,要用的银子不是他的俸禄办的起的!
楚若烟眸子一亮,立刻道:“或者,是受什么人拢络,替他办下这些产业,而桐川的官民,未必知情!”
“怎么讲?”耶律辰微笑反问。
楚若烟指指他手上的书信,说道:“瞧这些书信,都不曾用到官造的纸张,想来写信之人,便与官府并无多少纠葛。”
要知物以稀为贵,苍辽既然产纸的地方不多,这纸的价格想来就不会便宜,如果是官府的人,能用官造的纸,又岂会自己花银子去买桐川自造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