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米叔，我已经吃饱了，还是您吃吧！”陆尘摆手，笑着推谢道。

“诶，多吃点，伤才好得快些！”米叔不由分说，顺手将那大半块山薯往陆尘手里一塞，不待其再有推辞，起身添水去了。

米叔起身，一金色的小物件从其衣间滑出，坠入火塘灰堆。米叔却是未觉，转身径自朝水缸边移去。陆尘摸起那物一看，原是枚磨损严重的方孔金币。

“米叔，这个，你的东西。”

“诶，掉了……果然，内兜又破了……谢谢啊，这是我祖上留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啦……”

“米叔……”

“嗯？”

“明天，我帮你一起担柴吧！”

“……等些日子，你现在身子虚，走路还没我利索呢，哈哈！”

数日后，早晨，山间，林里，二十几个貂衣皮袄的汉子在狼狈前行。

要说狼狈是真狼狈！走前面的几个，皮袄间夹着不少泥灰和碎叶，估计拍拍抖抖能凑出二斤花圃土来，路上应该摔了不少跟头。走后面的几个，手脸间满是被木刺划伤的血痕，新新旧旧，或结疤，或半凝，或犹在渗血，这副破相的尊容，换个时代或许能成为潮流，为审美前卫的年轻人所争相追捧和模仿，搁这个时代嘛，那就是请人说媒都要奉上双倍例钱还不保证能成的那种苦相了。走中间的，似乎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前者或后者，在闪避上颇费了些心思，以至于把自己累得通体泛汗，如刚出澡池子还不及拭身似的。

“当家的，这林子古怪啊!”

“是啊，绕了五六天不见出路，确实见鬼！”走在队伍中间略靠前的一土襟疤脸壮汉喘着粗气骂道。

“早知道，咱们当初只劫财就好了，何必犯那么大事呢！搞得官府缉拿，军伍围剿……”

“六子，不如你来做老大，如何？”疤脸壮汉语气微顿，朝前面一脏兮兮的犹在嘟哝的瘦子看去。

“不不，当家的，您别和小的我开这种玩笑……”那脏兮兮的瘦子发觉失言，扭身一颤，忙摆手解释。他犹记得眼前这位当家来搭伙时，一刀将上一位当家从头至胯剁成两半眼都不眨一下的情形，及未能见到前景，自寻死路跳出来争老大，然后也被一刀从头至胯剁成两半的某傻兄弟的惨状。

“下不为例！”

“……是是……小的明白……”

那脏兮兮的瘦子抱幸，忙转身继续探起路来。其经这么一吓，一身冷汗湿透背脊，腿都软了。

腿软的人行路总是免不了摔几下的。这不，瘦子不留神间踩上一蓬浸水的枯叶，扑哧一滑，顺一斜坡滚了下去。

“当家的……我发现条路，有人走过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