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规划与展望

“是如何规划的?”

一直话挺少的郑氏,开口问了一句。张昌宗立即点头,转身跑回自己住的那个船舱,翻出规划图来给郑氏看。

“太太请看,”

张昌宗摊开地图,给她讲解:“流求岛的地形多以丘陵、山地为主,平地少,山高而水急,弟子选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岛上面积最大的平原,弟子选择在此筑城,坐北朝南筑一城,城内我们自己居住的房子,我选择的是坞堡,城外广大的土地,除了划分给治下之民耕种外,还可以养上一队骑兵……”

张昌宗对照着地图,指着规划图,详细的给郑氏解说,郑氏听得频频点头,听完了之后道:“军略这些,我也不懂,只是,看着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你规划仅仅有条,不盲目,不浮躁,便知是能经营起来的。经营一城一地,皆是旷日持久之事,不是一代能做好,而是需要集合数代人之功方能成事的,好好做,做好了,不管是于你还是今后的子孙后代,皆是可以传承百世的基业。”

“哎,太太放心,弟子知道的。太太、师父,您二人再看坞堡的图纸。”

张昌宗再抽出一张图纸来,给郑氏和婉儿师父看。他与薛崇秀都不是学建筑的,但是,两人走的地方多,古今中外的各种建筑见识过不少。穿成大唐人后,张昌宗又查阅过宫里各类藏书,选来选去,选择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时兴的坞堡。

他选择筑城的地区,靠近山的一片是台地,较耕种的平原高出一些,恰好于此地建以坞堡,最高处为内城,是规划了留作主人屋的地方,最高处筑有瞭望楼;再外一层则是部曲、奴婢居住的地方,杂以工匠,最外一层则是畜养牲畜、鸡鸭的地方、外城有城墙,四角有瞭望塔和箭楼,以城门为中轴线,左右对称居之。

是最典型的坞堡建筑风格,只要人手、指挥得当,小股的军队或是土匪什么的,根本不要想着攻破,除非是大军拿人命来填,否则,端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居所。

郑氏看得连连点头,道:“郑氏数代以前也是有坞堡的,后来天下大一统,时势所趋,才离开坞堡,我幼时曾听祖父提过,不想今日竟能见到实物,甚好,甚好。”

张昌宗嘿嘿笑笑,不好意思的道:“只是,这次去怕是要让太太白高兴一场了。”

“怎么说?”

郑氏好奇的追问一句。张昌宗咳嗽两声,尴尬道:“因为人手不够,又要发展耕田,发展农业生产,只农闲的时候弄一下,外城和内城已经建好,因为我们一直不曾到岛上来,主屋却还没建好,只建好个框架。”

郑氏笑了,面上并无意外之色,道:“我想着应该也没建好,建造坞堡可非易事。无妨,你这般才是为上者该有的样子,做得很好。”

张昌宗被夸得不好意思:“太太,您这是尬吹啊。”

“嗯?”

郑氏不解,张昌宗少不得解释一下,惹得郑氏不禁仰首大笑,开怀的样子,平日少有,可见,不止是年轻的三个开心,她老人家心情也是十分愉快的,想来也有所期待。

“骏马啊,四条腿,大海啊,全是水!”

“噗……”

这水是没法喝了!

薛崇秀淡定的放下杯子,淡定地吃师徒相残的瓜,敢这么戏弄上官婉儿,张昌宗被打不冤。舍不得自然是有的,不过,对上上官婉儿,薛崇秀也要踌躇一下,心疼什么的,私底下再说,明面上最好还是旁观,不然,上官婉儿只会变本加厉的折腾张昌宗,手下留情……不存在的。

上官婉儿如何不气,本来看到大海还挺激动的,她自幼长于宫廷,女皇近侍,跟着女皇天下富贵享过,山川景色看过,但海边却从未来过,波澜壮阔,自非内陆湖泊可比,正心怀激荡呢,个蠢徒弟在旁边念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把她诗兴都扰了。

郑氏很淡定,笑眯眯地看着她女儿追打徒孙,还感慨:“果然接婉儿出来是对的。”

张昌宗被追着打的功夫,抽空赞同道:“太太说得对!我师父自从出了宫,身手一日赛过一日的矫健,这活力、这身体素质,长命百岁不成问题!唉哟!师父,手下留情!”

上官婉儿脸上笑吟吟地:“承好徒儿你吉言,你若能少气我些,不说长命百岁,活到七八十便心满意足了。”

张昌宗干笑着打哈哈,却不敢接话,上官婉儿瞟他一眼,轻哼一声,回转坐席上坐下,喝茶歇口气,顺便支使徒弟磨墨,她要作诗。

张昌宗一听,哪里还有继续胡闹的心思,立即坐下来,向砚台里滴上点儿水,开始磨墨,薛崇秀很有默契的铺纸,两口子配合完美。

上官婉儿捏着毛笔,望着窗外的汪洋大海,阖目沉思,不一会儿,张昌宗的墨磨好了,她心里也有了句子,提笔写就,写完了,略做端详,神情却不怎么满意。

张昌宗凑过去看了一眼,赞道:“挺好的诗啊,师父有何不满意的?”

上官婉儿摇摇头,没说话。张昌宗一边吹干墨迹一边把诗稿拿给郑氏和薛崇秀看,笑道:“太太和秀儿评一评,这诗我觉得挺好的。”

薛崇秀看了,也赞同的点头:“确实挺好,便如师父往日的诗作一般,词句优美,精巧工整,是首好诗。”

上官婉儿摇摇头,并不以为喜,倒是郑氏笑吟吟地放下诗稿,道:“诗是好诗,恰是婉儿素日之风格,婉儿遗憾者,可是未脱窠臼之故?”

上官婉儿满面遗憾的点头道:“还是母亲懂女儿。我愿想写大海之波澜壮阔,然到最后,所得也还是素日之精巧,难书海洋之雄阔,想来这非是我所长,深以为憾。”

说完,摇摇头,望向张昌宗,张昌宗心头立即浮上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婉儿师父问道:“六郎呢?六郎可得句?”

那还用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