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生都睡着了,娘亲还守在旁边为何?”
这话问得赛夫人不知如何是好,又是在自己女儿面前,更是难以启齿。
赛江南也不是小姑娘,自然明白娘亲的心思,不惊反喜,也不表露,偏过头也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先生。
江南有些迷糊,觉得一年多不见的先生变老了,就算是睡着的时候也没了以前有些贱贱的笑脸,反倒是变得严肃了许多,眉宇间总有点儿愁绪。
她知道,从先生隐藏身份为李幽兰的书童就能看出,先生现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不然也不会如此。
她的先生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物,能让先生都感觉到麻烦棘手的事情那一定是是真正的大麻烦。
想着,江南有些心痛,借着酒劲儿,鼻子也有些发酸,默默地擦着眼泪。
女儿的一举一动都在赛夫人的眼中,她更明白女儿对这个男人的喜欢和崇敬。
可为何偏偏这个男人又要扰了自己的清心,也令自己魂牵梦绕?
如果母女二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
这真就是冤孽了!
赛夫人越想越是头痛,也不便继续呆在房中,起身之后悠悠一声长叹:“哎!江南,你早些睡觉,娘先走了。”
江南倒是没注意到娘亲的情绪,轻声回应了一句,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江南才急不可耐地坐到了床边,小手伸进被我和里面的手钩在一起,口中喃喃不知说着什么,所有的话都淹没在了如雷的鼾声之中。
夜更沉了,雨更急了,单薄的小窗挡不住嗖嗖的冷风。
京城的夜冷,孤独的姑娘孤独的床真的很冷,盖多少被子都不管用。好了,现在有个能给自己温暖的怀抱就在眼前,江南瑟缩着,又有些心动,看了看小床上尚可在容纳一人的位置,忍着娇羞,小手颤抖着解开了束身的衣带……
厅堂里的小酒席贪欢已的半,桌上精心准备的佳肴少有动过,却见桌边的酒壶横七竖八摆了多少。两个年轻女子已在桌前偏头偏脑,一脸红润,惺忪眼神,还有微敞的衣襟,进门的夜风把里面的香艳吹出屋外传了好远好远,却又在无声细雨中悄然消失,只可惜没人能欣赏到这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微醺
着说笑打俏的可人模样。
也只有在这寡妇的家门里才能让个女儿胡作非为,捧着酒杯毫无矜持。
这对江南十数平常,对李幽兰却是生平未有的荒唐事儿。
虽说这酒不好喝,但能像男子那般毫无节制毫无规矩地纵性而为,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令得李幽兰心情大畅,入京之后连日来的阴霾和不快也就在今夜的酒席中消散了。
只可惜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看着沉沉黑夜,李幽兰半眯着眼睛,纤纤玉手勾着江南的肩膀:“姐姐,今日……今日时候……不早,我也……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还回去作甚?你看天又下雨,夜也深沉。何不就在此住下?明日一早醒来,你我一路去学堂上课,往来也有话说,岂不妙哉?”
“可是……”“未有可是,一切听姐姐的。莫不是你希望这般回去,让你府上的下人看到你这幅醉醺醺的模样?少时消息传到你那位义父耳中,还不以为你去了哪种地方鬼混?再者说,姐姐府上就母亲一人,又无别的男
人,难不成还怕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
“这倒不是,只是……”
李幽兰的有些为难,想着跟江南姐姐认识也就一天,如今在对方府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连睡觉也要住在这里多是不好,所以想要推辞。
可谁料这位江南姐姐的热情比她想象的要重,不给她辩解推辞的机会,又是满上了酒杯,递给了幽兰。
李幽兰一看酒杯,忽觉头痛,她这辈子都喝过这么多酒,已经喝了多少杯,老早就忘了。
“姐姐,妹妹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诶!怕什么?人生难得几回醉?见得千杯知己时。今日说好不醉不归,喝!你若不喝,便是不给姐姐面子。”
李幽兰秀眉微颤,两边的细细眉毛都快连成一条线了。但姐姐连这话都出了口,李幽兰哪有不喝之礼?只得闭上眼睛,一口饮下。
赛江南娇笑着拍手叫好:“好好好!妹妹果然是爽直之人。”
这一杯下肚,李幽兰是真的蒙圈儿了,晃着小脑袋,摆着手,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姐姐……我……我真的……真的不行了。这酒好……这酒……香,但是……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