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苏茵命人搬来一把七弦琴,坐于宫中随意的抚起琴来。
“铮铮铮……”琴声悠扬,淡然,听不出一丝慌乱。
魏子舒不准她着男装,给她备下的衣裙皆是妖娆的红,薄纱轻飘,衬得她身姿曼妙,夺目的很。
她脸上粉黛未施,却是肌肤如玉,轻透无瑕,特别是那双眼熠熠生辉,璀璨照人。
赵惊羽进来的时候,瞬间便妒红了眼。
凭什么她可以这样,明明死到临头,还是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摸样,便是这副嘴脸叫她恁的恶心。
她便是想看她惊惶失措,痛哭流涕,跪在她面前求她的摸样。
“公主倒是兴致极好,还有闲情雅致抚琴。”赵惊羽在婢子的搀扶下,施施然然而来,一袭蓝色衣裙,额间系着一块血红的美玉,妆容精致,容光焕发的很。
苏茵看都不看她一眼,漫不经心说道:“夫人不也好的很!”
字里行间带着浓浓的讥讽。
赵惊羽得意一笑,锦帕遮面,轻声细语的说道:“大王宠我,我自然好的很。”
比起谢怀瑾,她从不曾后悔攀上魏国,这才是她赵惊羽应该过的日子。
便只是一夫人又如何,只要假以时日,她照样可以坐上魏国王后的宝座。
她有这个自信。
赵惊羽也不恼怒,她抬眸看向一旁的婢子,轻声说道:“尔等皆退下吧!”
“诺!”她声音一落,一旁的婢子皆转身退下。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苏茵和赵惊羽两人。
苏茵也不惧。
这里是魏国王宫,不是赵国王宫,赵惊羽可不能一手遮天。
退下的也不过是明面上的人,这四周足有数十个暗卫,赵惊羽或许不觉,她却是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呼吸,起起伏伏之间,连他们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赵惊羽几步走到苏茵跟前,俯下身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苏茵也不动,任由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真诚,一字一句说道:“阿茵,从前我还不觉,如今这王宫之中,只有你我是赵人,如今也倍感亲切,我实不忍心看你赴死,而今我已买通身边的婢子,准备于午夜时分,宫中守卫交替之时,趁机将你送出宫去,如此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魏子舒随意扫了一眼苏茵胸前,勾唇一笑,眯着眼对着苏茵说道:“你说他们三人谁会来呢?又是谁肯十万精兵将你换回?”
魏子舒当真好奇的很。
他生于皇族,从小耳濡目染的皆是勾心斗角,看的最多的便是兄弟相残,早已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情可言!
苏茵目不转睛的瞪了他一眼,垂眸一笑,嘴角尽是讥讽。
十万精兵,何等天价?
几乎相当于举国之力!
她苏氏阿茵再好,也不过稍有急智。
怎当得他们如此相待。
魏子舒真真是痴人说梦了。
便是他们当真心悦于她又如何?
美人与天下相较,从来都是不值一提,且她又不是美人。
如果她能开口说话,定会好好讥讽魏子舒一番,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她索性闭上眼,闭目养神,再不看魏子舒一眼。
她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任何时候她能信任的,能依靠的也唯有自己。
魏子舒也不恼怒,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茵,眯眼笑道:“你最好盼着他们回来,如若不然,你猜寡人会如何处置你呢?”
魏子舒眼中寒芒闪动,满是杀机。
他精心谋划,多年布局,若非苏氏阿茵插了一杠,这一次魏国便可问鼎诸国,便是他弑父篡位又如何?
这个世上从古至今,皆是成王败寇。
后世言乱皆可以随意更改,他从不在意。
可如今呢?
魏韩交恶,又与齐国反目成仇,尚有赵国为敌,几乎是四面楚歌,若是不能一举扳回局面,只怕魏国前途堪忧。
魏子舒猛然看向苏茵,双眸森寒,刀光剑影一览无余。
若非她还有些用,他定要将她粉身碎骨,以泻心头之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