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定回来的。
一个时辰稍纵即逝。
“主人,一个时辰已过,要把她沉入江中吗?”一个侍卫几步上前对着容墨拱手说道。
容墨慢慢的扭过头,将视线落在苏茵身上,凝神看着她没有言语。
片刻,他抬头看了一下天下的太阳,双眼一眯,沉声说道:“把她给我沉入江中喂鱼。”
他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声音一落便有几个侍卫朝苏茵走去。
苏茵淡淡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轻松,她喃喃说道:“无为,燕倾,赵初,等我,我马上就下去陪你们。”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庆幸。
庆幸他没有出现。
容墨打造的这分明就是一条必死之路,有来无回。
几个侍卫已经将她从铁柱上解开,挪到甲板边缘,苏茵最后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缓缓的闭上了眼。
好在母亲,阿衍,还有外祖母他们安好。
这她便放心了。
几个侍卫伸手便要将她推入长江之中,就在那时,江上忽然出现一叶扁舟,一个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住手!”他的声音清冷无波,却是那样的熟悉。
容墨循声望去一下便笑了起来,他右手微抬,沉声说道:“先停手。”
苏茵骤然睁开眼朝江面上看去。
“容墨,我独自一人来了,你依诺放了她吧!这是你与我之间事,没必要殃及无辜。”容华的声音随风而来。
苏茵的嘴巴被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视线模糊,却还是看到了他的身影,这里已然布下天罗地网,而他竟然独身而来自投罗网。
不知为何,苏茵心中窜出一股怒火,令得她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数十条船只瞬间让开一条路来,容华顺水而来,那些船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弓箭手弯弓搭箭,只等着容墨一声令下,将容华网罗其中。
容华只乘着一叶扁舟,他风姿如玉,长袖翻飞,看都不看容墨一眼,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茵。
“哈哈哈,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容墨猖狂一笑,看着容华的眼光血光毕露,他声音一高:“容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放了她!”容华声音不高,却是冰冷彻骨。
“我只说你不来便将她沉入江中,何时说过,你来了便会放了她,你们都得死!”容墨仰天长笑道,周身戾气暴涨,他精心策划要的便是他们的命。
容华该死,苏氏阿茵杀了阿蔺更该死。
他又怎会放过他们。
“给我放箭!”说着,他右手微抬,厉声吼道:“弓箭手给我放箭。”
“嗖……嗖……嗖……”他声音一落,数千弓箭手齐齐放箭,顿时箭矢如雨。
容允也开口说道:“是啊!容华,就让我和长青一起去吧!容墨此举摆明了就是针对你,你若是去了,岂非让他奸计得逞,我们保证会将苏氏阿茵毫无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容允苦口婆心的说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
“是啊!少主,就让我们去吧!”长青目不转睛的看着容华,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他们的注视下,容华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低声说道:“我了解容墨这个人,若是你们去了,他连露面都不会露面,何谈救人!”
这便是他为何偏偏选在长江之上,在长江之上便于逃匿,青川已不是他的天下了,只要他敢出现便是插翅难逃。
容墨何等精明,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少主!”
“容华”容允与长青同时开口,他们两人脸上尽是担忧。
“你不能去,听四叔的话!”容允几步上前,抬手落在容华肩头,他双眼微眯,说的格外慎重。
可容华根本不听他所言。
他们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他必须去。
他已经做了许多令她伤心的事,不能让她再失望了。
“我不放心!”这句话容华说的格外的低沉,他看着容允与长青淡淡一笑:“你们放心吧!我会带着阿茵安然无恙的回来。”
说着,他视线落在容允身上,笑道:“四叔,还有几日就是我与阿茵的大婚之日,家里的一切有劳你操劳了。”
显然不准备带容允去。
“容华,你要去四叔不反对,但必须带上四叔一起去。”容允瞬间变了脸,他固执的看着容华,这一去生死难测,他怎能让他一个人去。
“少主,若你是非去不可,请让长青跟随左右。”长青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容华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扫过,缓缓说道:“长青可以跟我一起去。”
说着,他凝神看着容允,一手搭在他的手上,沉声说道:“但是四叔你必须留下,容墨此举若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怕容家危矣。”
这一次容允没有开口。
容墨此人诡计多端,他想要容华的命不假,但他更想要的是容家。
容华眼中甚至带了丝丝乞求,在他的注视下,容允轻声说道:“我等你们凯旋而归。”
他若一走,容家便无得利的人,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叛乱。
容氏族长一位可是一块肥肉。
容华稍稍准备了一下便带着长青出发了。
他并没有如容墨所说,只身前去,便是他一人去了,容墨也不会放过苏茵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所以他没有那么傻,他知道这是一场恶战。
他带了一直跟随着他的暗卫,足足有三百人,还有龙鳞卫,加在一起有五百之众,这都是容家的精锐,每一个人都可以一敌十。
一路上日夜兼程。
一晃三日已过。
容墨早已准备好一切,只等着容华前来。
浩浩荡荡的长江之上,微风拂动,过往的渔船不停的穿梭着,容墨的船足足有五十多艘,船身皆由铁皮包裹,每一条船上都载了数百弓箭手,江底还有数不清的杀手,为的便是让容华有来无回。
这是苏茵第一次身临长江,可她根本无心观赏,她的手脚都被捆着,连嘴巴都被堵上,整个人都被铁链绑在甲板的铁柱之上,在她身上还用铁链绑着两块巨石,只要将她沉入江中便是必死无疑。
容墨一袭黑袍,负手而立站在甲板之上,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