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予把烦闷咽回了肚子里,他当然不能要求场柱做什么。
鹊巢鸠占,1499监室俨然被人霸占。对面的床位用隔断挡着,看不见里面情况,只隐约听到祝飞艳的两个跟班都在,服侍祝飞艳用午饭。
邱予嘀咕了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的床位。
“哎?这人!”那女跟班听见他回来,立刻冲出来,对着邱予的后背叱道,“一个监室的,也不来关心一下我们场柱吗?亏我们场柱昨天还帮你……”
“小赖!”祝飞艳打断她,制止她再说下去,“把东西撤了,你们也回去休息。”
“我不走,我留下来照顾你,这不是还有一个床位吗?”小赖大声说,像是在说给旁边人听似的。
男跟班上前收拾了餐盘,一边给她使眼色,生拉硬拽地把小赖扯出了监室。
随着小赖不情不愿的抱怨声渐行渐远,监室内再度恢复了死寂。
六七平方米的监室,大部分地盘都被祝飞艳占据了,留给邱予的是狭窄的床位,住一个人足够了。谁也不妨碍谁,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也挺好。
一侧是祝飞艳临时铸就的“闺房”,另一侧是隔壁的通透监室。1500监室原本住着魏风和赵敢为,在赵敢为在讲堂犯事被立案调查带去了律治院以后,这间监室就剩下魏风一个人。
他们六人这三间监室,本来就有点与世隔绝,加上杨远交代先隔离关押,所以迟迟没有再插新人进来。
对于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小空间,看守场犯人其实或多或少习惯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会刻意去打量别人。
也许是一个人,太过孤单,魏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邱予,就像一只石雕,没有生气。
邱予不禁想到,如果马尾还在,魏风可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个人,即使做了再多的恶事,也有感情,有义气。但是邱予并不同情他,做了恶事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不是马尾心存歹意,残害无辜的女乘务,也不会遇上打抱不平的高香兰。
白天的看守场喧嚣嘈杂,没有哪一刻是真正安静的。
在这永动机一样生生不息转动着的大蒸笼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侧耳倾听,是对面祝飞艳弄出来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捣鼓什么。
过了一会,响动依然没有消失,衣料摩挲声让人耳朵直痒痒。
不止是这样,细听上去,还传出吃力的声音。
邱予本来只当没听见,他觉得还是少跟祝飞艳接触为妙,让祝飞艳知难而退,从监室搬出去。
但是对面的声音一直都在,邱予眯着眼睛,想睡又睡不着,被搅得心烦意乱,翻身坐起来:“你在干什么?”
对面的人像是被突然的说话声惊到了,一声不稳的碰撞声传出,有什么从上面摔落下来。
邱予听得真切,也看到了那道黑影。
刚好他这时候走到隔断中央,迅速掀起挡帘,正好看到祝飞艳从上铺边缘倒摔下来。下意识地伸手托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