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我?那你的马呢?”
“对,带上你。我的马自己认得路回去,我和你一块坐马车,刚好可以跟你聊聊。”
莫笑撇了撇嘴,坐她的马车还叫带上她呀,是她带他一程还差不多。不过她也知道李梓桑今天之所以陪他们来许家一趟,肯定不是因为来探望一下朋友的未来婆婆,八成是和他那单看似已经可以结案的案子有关。
于是朝还等着她话的马车外的重楼道:“走吧,去县衙。”
重楼见是小姐吩咐,自然扬手打了马前进。
“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是不是跟案情有关?”莫笑道。
“你怎么知道?”李梓桑惊讶,佩服莫笑的聪颖的同时,其实还有点小失望,因为他更想她猜的是别的,比如说聊聊人生啥的。
“前两天还没结的案子,突然就不费吹灰之力自动浮出水面,任谁都要怀疑一下的吧。单是从徐大壮的朋友所言,只能证明徐大壮去过王家偷东西和被现后用枕头捂过王富贵,至于是不是只是从表面上又没有什么破绽。不过,我猜你应该有了怀疑的对象,是不是?”
“这你也猜到?”李梓桑惊讶得差点站了起来,起了半个身想起这是马车里,又坐了回来。
“我想你的怀疑对象应该是跟药有关,所以你会叫我跟你一起去衙门。”
“对,就是药。”李梓桑点头。
“给王富贵看诊的回春堂的那个大夫我一直是怀疑的,王富贵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就算是染了风寒,顶多吃两三副药就好了,可是却一拖拖了半个月之久。我打听过那个大夫,是回春堂的贾兴财,虽然是个酒色财气样样沾的败家子,但医术是从小跟着其父亲学的,并不是一个庸医,不可能小小的风寒感冒都看不好的。如果不是医术问题,那就只剩下人品问题了。”
“所以,你怀疑他会在药里面下毒?动机呢,不可能是为了财,因为不是说事后清点财物并没有少么?”
“一个酒色财气都沾的,不是为财,当然还可以为色。”李梓桑道。
莫笑皱眉。
“色,从何而来?”
“王富贵的小妾,听说长得不错,原来只是王家的一个丫头,之所以能收了房,相信也有几分姿色。”李梓桑似乎早做了一番调查。
“可是……”莫笑手撑着下巴思索半刻,“这也说不太通呀,一个大夫就算是为了美色也不可能做出下毒之事吧。这王富贵死了,难道这小妾还能改嫁给他不成?”
莫笑摇摇头,“这比那个徐大壮情急失手而杀人更站不住脚。”
李梓桑听莫笑这么一说,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怀疑。或者这桩命案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那药就应该不是破案的关键了,或者说药根本没有毒,其他的我可不懂,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莫笑心想,可千万别叫她验尸啊,死了几天的尸体,她才不想看。
“药不是关键,但至少能说明些问题,总之你帮我看下就好了。至于其他,我还有一些猜测,因为暂时没证没据的,就先不说了。”
莫笑见李梓桑并没有提出让她验尸,便无所谓了,就当是来衙门观光了,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县府衙门,位于三阳城正中位置,坐北朝南。
衙门前的大街上有一高大的牌坊,即为宣化坊,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宣讲圣谕,教化百姓的地方。宣讲圣谕,教化百姓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就算是三阳县这种边陲小镇,离皇帝再远,县丞也不敢马虎,每到初一、十五,都会贴出榜文,或诵圣德,或讲孝义。不识字也没关系,因为师爷会站在旁边诵读出来。
莫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这两天刚好医馆也放假,而甘草和李妈妈如果不用在医馆做事都会来这宣化坊听师爷宣教。
听宣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县衙东北面有一座高高的神台,每逢初一十五都像集市一样热闹,有卖货的,杂耍的,大人小孩子都喜欢,甘草和李妈妈也喜欢。
那神台据说是好几百年前建的。也不知道是哪朝的皇帝心血来潮想来这里游玩,就让当地的官修建行宫。因为三阳县地质疏松,要建雄伟高大的行宫必须得打好结实的地基,结果就花费人力财力从四周运了不少巨大的石头。
谁知,刚搭起高高的石基,那皇帝就被部下杀了然后夺了位。
于是,这行宫自然就成了烂尾楼,行宫建不成了,那些巨大的石基更不可能再搬回去,官儿也干脆不管了,年岁久了,这里反而成了一个约定成俗的集市。
马车在宣化坊前就停下了,李梓桑跳下了马车,又伸手去扶正要下车的莫笑。却刚好和同样也伸手打算扶莫笑的重楼的手在同一水平线。
李梓桑皱眉着着身旁的这个小伙计,如果不是粗布宽袖的下人衣服,他该要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