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放下了一件人生大事一般,庄夫人一脸的欣慰和满足。
“沈瑜,给我上妆。”
这话突然戳中了我的泪点,但我别开了脸,没敢在庄夫人面前哭。
庄夫人那从容带笑的神情就像是要赴一场宴会,而她依然要做这场宴会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我知道,她美了一辈子,也希望自己可以美美地离开。
助理拿出庄夫人的那个超大化妆箱,我亲手为庄夫人化妆。
化好妆后,庄夫人很美,腮红让她面色红润,瞧着跟健康的人没什么分别,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眼睛依然很有神彩,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她握着我的手,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沈瑜,越努力的人就会越幸运。”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自庄夫人的手心传递过来,那是用任何金钱也买不到的精神财富。
一个人的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
庄夫人虽然生命短暂,但是她活出了那个最美好的自已,还美了无数的人。
所以庄夫人离开时是带着微笑,并无半分痛苦,也没有遗憾。
后来我从庄夫人的助理那里才听说,原来我在青港的发展庄夫人早就知道。
庄夫人曾骄傲地说她有一双慧眼,早就料到我会有今天的发展。所以庄夫人其实在看出我对美容感兴趣,并收我为徒之后,就已经作好了要把事业交给我的打算。
对我来说,庄夫人交给我的不仅仅是她的事业,也是一份沉重的信任。
其实我也有想把事业的重心转移到南城来的打算,南城还没有瑜美人的分店,我甚至想过把瑜美人的总部搬到南城来。因为不想与薛度云分开。
如今我接手了庄氏,庄氏在南城乃至在全国都有很强的根基。
我借此召开新闻发布会,将瑜美人的品牌更名为瑜庄,扎根南城,将南城定为瑜庄的总部。
如今的瑜庄已不单单是一个美容品牌,她是一个涉及很多领域的大公司。
庄夫人去世,由我接手,这也算是今年开年南城的最大的闻了,全国许多媒体都相继作了报道,也把瑜庄推向了一定的高度。
二月中,瑜庄作为瑜美人和庄夫人的融合,总店定点在了南城最繁华的地段,而以前庄夫人的美容中心将作为瑜庄的行政总部和专注培训的学院。
由于内容融合,领域扩展,瑜庄部门细化,又引进了大量的人才,当然很多是沿用了庄氏以前的人。
而那冬也从青港过来了,继续做我的司机。
开业当天,进行了很隆重的剪彩仪式。门前挤满了媒体,场面非常火爆。
最醒目的莫过于云天国际送的那顶花篮,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成为了无数花篮中的花魁,想让人忽视都太难。
当天是瑜庄开业的第一天,开业仪式结束,早会由我亲自主持。
我穿着盖过我鞋跟的灰色长腿西裤,上面一件白色衬衫,外套一件和西裤颜色配套的中长马甲。
我从容地走到列队整齐的队伍前面,示意领班开始点名。
这里面有很多庄夫人团队的元老,也有这一次招进来的新人。我默默地扫视着大家的眼神,隐约从大家细微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有一部分人对我接手庄氏是不服的,
点名结束,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姑娘匆匆从门口冲进来,一边跑一边整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不好意思,我,我来迟到了。”
姑娘风风火火地出现,大概看到大家都在对她行注目礼,她赶紧闭上嘴,低调地站到了队伍的最边上。
因为这位姑娘的出现,晨会被打断。
我稳步走到那姑娘面前停下,抬腕看表。
“有什么解释吗?”我淡淡地问。
那姑娘紧张得语无伦次。
“对,对不起,今天因为堵车,所以……”
我平静地看着她眼睛,直看得她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堵车?”
我点头,“据某媒体调查,在所有上班迟到的理由里,堵车排名第一。每一座城市都会有早高峰,晚高峰,如果堵车就会迟到,那是不是所以上班的人都要迟到了?”
原本还隐有议论之声的队伍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
我看着那位姑娘,语速适中,语气平静却又不失几分犀利。
“而且,你头发凌乱,衣服没烫,素颜朝天,你确定你迟到的原因真的是堵车,而不是晚起?”
那姑娘的头埋得更低,咬着唇不说话了。
我重新回到队伍最前面,目光淡淡扫视众人后,最后落在那姑娘的身上。
“今天你犯了两个错误,一,迟到,二,说谎。我们瑜庄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且没有足够真诚的人。”
那姑娘猛然抬起头,一时间惊讶,悔恨从她脸上划过。
“沈总,我……”
“继续开会!”我已不再看她。
原本还在看着热闹的人这会儿都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像是生怕自己受到什么涉及。
那个迟到的姑娘估计是想留下最后一点儿尊严,终于整理好了自己凌乱的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开完会,我让人事部主任将新招这批员工的资料拿到我的办公室。
翻到刚才那个姑娘的简历,我仔细看了一眼,普通专科毕业,没有骄傲的学历,也没有足以足够的经验。
“我虽然没有学历,但是我有学习力,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力求将来有一天能够配得上瑜庄。”
这是她的简历上,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一句话。
我打电话叫了那冬过来,把刚才那姑娘的电话交给她。
“这是刚才那个迟到的姑娘的电话,你给她打电话,把她送到培训部那边去,薪资提升为原来的12倍。”
那冬脸上闪过讶异,不过她毕竟聪明,应该是很快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拿过那个电话号码,转身就走。
门口突然响地掌声。
我寻声望去,不由一愣。
来人竟是薛伯荣。
那冬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
那冬犹豫了片刻,才从薛伯荣身边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薛伯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