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这是以为自己中邪了?凤鸾啼笑皆非。
凤渊厉声道:“赶紧的,把阿鸾送回去!”
仆妇丫头们都慌了。
赶忙七手八脚的上来拉人,皆是苦着脸,“二小姐,奴婢们也不想动手的,你别让大伙儿为难,再碰伤了你。”
凤鸾没有做徒劳的挣扎,最后说了一句,“大伯父,你慢慢等着看好了。”
望星抱月阁内,甄氏正在高声训斥,“一个个的,都是怎么服侍阿鸾的?白白养了你们几十号人,就一个小主子,都服侍不好?姐儿平时该去哪儿,不敢去哪儿,你们心里都没个数儿?一群胆大妄为的刁奴!”
姜妈妈等人都是垂手领训,不敢辩白。
小丫头们更是缩到了一旁,只有宝珠胆子大些,仗着平时小姐对自己的宠爱,上前陪笑道:“夫人,我们不敢怠慢小姐的。只是这屋子里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没准儿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过给小姐……”
“啪!”甄氏一个茶杯砸在她脚下,厉声道:“你还敢强嘴?平日里,总是见你在阿鸾跟前晃荡,既得了脸,怎么连主子都照看不好?”
宝珠吓了一跳,嗫嚅道:“没……、没有,奴婢不是……”
甄氏见她穿得花枝招展的,不免更加来气,“带下去,赏二十嘴巴,先关在柴房里面,回头叫人牙子来领了去。”见屋里的人还愣着不动,喝斥道:“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
不等姜妈妈她们有所反应,甄嬷嬷先招呼了人,上前捂了宝珠的嘴,连一声都没让她吭出来,就强行拖了下去。
“你们也一样逃不过。”甄氏指着剩下的人训斥,“偷奸耍滑、目无尊卑,全都给我扣半年的月例。”又道:“都给我好生照顾阿鸾,再有出错,一个个全都卖了!反正多少人挤破头,还进不来这个屋子呢。”
姜妈妈赶忙领着丫头们谢恩,又都道:“不敢怠慢小姐。”
没多会儿功夫,凤家上下都知道二小姐“病”了。
次日范家的吊祭自然没去,几天后的太子妃寿诞亦没能赶上参加。凤府请了好几个大夫,给二小姐瞧病,但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闹得一阵人仰马翻。
外间多有传言。
有说凤二小姐倒霉的,没赶上太子妃的寿诞露露脸儿;也有说凤家看不起皇室的,没准儿这是借故避开相看宴席;更有甚者,说凤二小姐没准儿得了暗疾,比如面疮什么的,已经见不得人了。
这话传到凤府,甄氏气得在屋里摔东西,“是哪个黑了心肝的?嘴上长疮,这么没边儿没影儿的乱编排!存心坏我们阿鸾的名声,真真肠子都烂得黑透了。”
凤鸾轻嘲,多半是太后秦氏一族搞的鬼,怕自己去争成王妃罢了。
她心中掠过一阵讥笑,成王妃……,秦家爱抢就抢去吧。秦家还在做梦,以为有秦太后和秦德妃压阵,加上一个抱养的萧湛,就能捞到下一任皇帝的位置,让秦家出一个皇后娘娘!呵,真是可笑。
一切都在继续,沿着前世已定的众生命运轨迹。
海棠春坞的内院里,甄氏正在摆弄那对翡翠镯子。
她手腕雪白,被绿莹莹的翡翠镯子一衬,好似一段上好雪藕。抬头见女儿赶来,还当她过来看镯子的,欢喜道:“阿鸾你瞧,我说得不错吧?珍宝阁的人,到底还是把镯子送上门来了。”
凤鸾见母亲面色得意,问道:“听说是成王殿下送过来的?”
“是啊。”甄氏不以为意,还道:“我想好了,回头找一副价钱差不多的古画,给成王殿下送过去,算是还礼。”一脸隐隐自傲,“我可不占别人的便宜。”
“母亲!”凤鸾不悦了。
本来成王送礼就说不清楚,凤家再回礼,岂不是成了一来一往?不说传开别人会怎么编排,单是萧湛和秦太后生出误会就够烦人的了。
“怎么了?”甄氏抚摸着翡翠镯子,不解看着女儿。
凤鸾撵了丫头们,只留甄嬷嬷一人,然后说道:“成王殿下是年轻男子,咱们是女眷,怎么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
“这……”甄氏有些迟疑,可是看了看才到手的翡翠镯子,又不舍得,强辩道:“他送了东西,咱们还了人情不就行了?再说成王殿下专门让人送过来的,不要的话,岂不是在打他的脸?总不能扔了吧。”
----这是强词夺理。
凤鸾不由扶额,转目看向了甄嬷嬷。
“二夫人……”
甄嬷嬷刚开口,就被甄氏抬手打断,“行了!”她着恼起来,“你们不必劝我,我也不跟你歪缠,说得跟我没有见过东西似的。”赌了气,把镯子摘了下来,“你们有本事,自个儿去还给成王殿下好了。”
她起身,一甩袖子进了内里寝阁。
留下凤鸾和甄嬷嬷互相对视,半晌无言。
过了片刻,甄嬷嬷先开口道:“夫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成王殿下送过来的东西,的确不好不收,现如今要退就更难了。”
凤鸾颔首道:“我知道,但……”
外面来了一个小丫头,说道:“二小姐,大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凤鸾先顾不上先思量萧湛的事儿,当即站了起来,“好,我这就过去。”
等她走了,甄嬷嬷进去找到甄氏,劝道:“夫人,何苦为了一个镯子怄气?依我看,二小姐不想和成王有瓜葛,不要也罢。”
“成王算是个什么东西?”甄氏有点不耐烦,撇嘴道:“值得送个东西就担惊受怕的,镯子收便收了,他能怎样?别惹得我上火,再给砸了。”
甄嬷嬷见她在气头上不好多劝,干笑了笑。
“听说你要去参加太子妃的寿诞?”凤渊问道。
不是问范进良的事儿?凤鸾微微诧异,但是不好胡乱插嘴,回道:“是,所以和母亲去选了选首饰、衣料,免得赴宴的时候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