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封天青带着千泷府与紫湮阁一行人站在巫江北岸的时候,河风吹来,仿佛吹进了骨骼静脉深处,舒爽至极。
“不御剑我们要怎么过河?”
君临目光深邃的看着这条自上古便存在的大河,淡淡的道。
“当然有办法,看那里!”
封天青手指向巫江北岸的一处地方,那里有一个沿江而建的石亭,江水刚好淹没石亭底座边缘,在水流中亘古长存,顺着封天青手指的方向,众人纷纷投入目光,在那石亭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犹如石碑一般,纹丝不动。
“那是?”司徒焱皱了皱眉,道。
“巫江摆渡人。”封天青看着那个人影,眼底深处有一丝莫名的神色,道。
“摆渡人?倒是挺有意思。”司徒焱淡淡的道,话语之中有一种玩味的意思。
“他是什么人?”君临开口问道。
“他在这巫江边做摆渡人已经有几十年了,但凡是过江之人,他都会无条件的渡他们过河。”封天青面不改色,沉默了片刻,道:“让他渡我们过河吧。”
石亭之中的那个摆渡人,一身朴素麻衣,宽大的帽子把脑袋也遮掩了去,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隐隐感觉有一种沧桑的气息,当封天青那一群人向石亭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摆渡人慢慢的抬起了头,视线顺着帽子边缘看了过去,一双眼睛黯淡无光,面无表情,这样看起来他应该是个中年人模样,只是他的两鬓与下巴都长满了胡茬,看起来很是颓废,只是看了一眼,他又低下了头去,闭上眼,陷入了假寐状态。
不多时,封天青带领的大队人马来到了石亭里,石亭很小,只有封天青、君临与司徒焱三人走了进去,其余人都分散的站在亭子外面。
封天青站在摆渡人的面前,看着他的模样,沉默了一瞬,拱手行礼,开口道:“前辈,还烦请带我们过江。”
君临与司徒焱皆是一愣,封天青对这摆渡人的态度如此恭敬,难道他大有来头,不过这个念头仅仅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封天青毕竟是青天宫的天之骄子,气度与心胸皆是不凡,这也可能只是修养问题。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只能听见巫江之水流过的声音,沁人心脾,摆渡人沉默了似乎很久,终于在某个时刻睁开了眼睛,但是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道:
“好!”
巫江摆渡人始终没有抬头,走路的姿势都是有些弓着腰,他慢慢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一直暗淡无光的眼睛仿佛有些光芒闪过,干枯的手掌一翻,随后一道金光从手掌上射到江面上,一只足够容纳几十人的大船便出现在了流淌不息的江面上。
“上船吧。”封天青越过摆渡人的背影,望着那搜泛着金光的漆木大船,冲着君临等人道。
封天青侧开身子,给众人让开一条道路,千泷府与紫湮阁的众人纷纷一跃而上,石亭中只剩下了摆渡人与封天青两个人,摆渡人在前,背对着封天青,一双枯涩的眼睛淡淡的望着江面,而封天青盯着摆渡人的后背,神色复杂,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犹豫了下去。
“你也上船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封天青的心思,摆渡人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漠然道。
封天青扫了一眼那已经在船上的千泷府与紫湮阁众人,双目微垂,盯着摆渡人看起来更加枯瘦的身影,眸子之中有光芒闪过,终于是什么话都没有,身体一跃,掠向大船。
摆渡人微微抬了抬头,淡漠的看了一眼那道年轻身影,一对枯井般的眸子终是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消失不见。
玉断山并不像天英山那般各峰林立,几脉并存,虽说玉断山也有无数山峰,却当属那最大的一处最为雄壮,灵力充沛,而且所有青天宫的长老、弟子的修行与居住皆是在这一处最大的山峰上,所以自然而然的,提起玉断山便是指这一异常巨大的山峰。
在玉断山上有一气势恢宏的大殿,名为青阳殿,青砖红瓦,远远望去似有青天之气喷薄而出。而此时,在青阳殿里,汇聚了数位各方云集的天之骄子。
位于青阳殿首位的是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衫的中年男子,锐气内敛,他叫沈浩,是青天宫的现任掌教,此刻正面含笑容的望着下方的众人。
在大殿上,两方人马并列而立,一方皆是青袍,发髻上皆是有一条青色的画着图案的带子,看起来颇为逍遥自在,他们是东方逍遥门的弟子。再观一旁,是一众身着金黄色袈裟的和尚,紧闭双眼,头顶各有九个戒疤,个个神色肃然,双手合十,看不出样貌有什么区别,只是为首的一个个子最矮,比其余人都是矮上一头,年龄好像也小一些,这些僧人皆是来自西南方须弥山的释天寺。
逍遥门与释天寺同属神州浩土五大顶尖宗门,维护着神州浩土的正道和平。
沈浩身居高位,望着下方的两派之人,看向自己左前方的一个身着青天宫淡蓝衣衫服饰的年轻人,道:“天青回来了没有?”
年轻人气度亦是非凡,恭敬行礼,回答道:“大师兄已经传信回来,他很快便会带着千泷府与紫湮阁的人上山了。”
“嗯,好。”
沈浩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突然笑道:“易初啊,在为师面前,你不用这么拘谨的。”
年轻人抬起头,露出清秀的面孔,面带肃然,道:“师父养我数年,弟子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