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德朋和陆远山二人当然知趣,起身告辞是唯一的决定。
送走蒯德朋和陆远山,徐浩东和孔正豪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陷入到两难境地之中。
蒯德朋和陆远山二人虽然没有完全明说,但他们的言行,已经违反了相关的政治规矩和政治纪律,
要不要向组织报告?是马上报告还是延后报告?
坐在徐浩东的办公室里,徐浩东和孔正豪分别听了两段录音。在孔正豪的办公室里,孔正豪与蒯德朋和陆远山的谈话,以及在徐浩东的办公室里,徐浩东与蒯德朋和陆远山的谈话。
不管怎么样,要先确定自己能立于不败之地。
“浩东,虽说咱俩只是应付,虚与委蛇,但咱俩的应付话,是不是说得过分了呢?”
徐浩东思忖了一下,“汉语博大精深,同样的话,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同时要看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被组织知道。如果是暴露前主动让领导知道,那就是策略,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我都栽了,那就是材料,那就是问题。”
“噢,我听懂你的意思了。”孔正豪说:“你的意思是主动向组织报告,以免他们出问题时,把你我也拉入水中。”
徐浩东点了点头,“你认为呢?”
“我当然要与你保持同一节奏。”孔正豪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不过,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让别人说我们是人品不好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徐浩东说:“首先,你我都是党员,党性必须摆在第一,原则必须至高无上,这是底线。其次,对人家的坏事,可以分三种情况,一,不知道,这当然可以忽略不计。二,知道,但与己无关,作为党员也应该有所反应。三,知道,且涉及到自己,请你回答,这该怎么办?”
孔正豪点了点头,“你我遇到的正是第三种情况,退一万步讲,为了自保,也应该主动出击。”
“对,这时候千万不能书生意气。”徐浩东说:“如果咱们只是发现他们有拉票之嫌,还可以装聋作哑。现在是没有退路,他们拉票拉到了你我头上,你我还答应互相帮助,因此咱们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孔正豪问:“你说,咱们怎么做?你去,还是我去,或者一起去?”
陆远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老蒯要进步,浩东必支持。”
“噢,这个肯定的啊。”徐浩东点点头,转眼又装傻充愣,“老陆,我受累请教一下,老蒯要进步到哪里去啊?”
陆远山指了指徐浩东,“你又装蒜。今年上半年要调整省委领导班子,同时还要调整省政府领导班子,预计总人数是七出四进。你想想,七减四,剩下的三个很可能是就地提拨,放眼全省,谁还比老蒯更有资格呢?”
“有道理。”徐浩东道:“很有道理,除了滨州市和宁州市,还没哪个地市一把手的资历比老蒯厉害。”
蒯德朋摆着手道:“全靠同志们帮忙,全靠同志们帮忙。”
陆远山冲着徐浩东道:“浩东,你不帮忙吗?”
“必须的。”徐浩东问道:“可是我怎么帮忙?我不是中组部的,也不是省委领导,我有心无力啊。”
陆远山道:“别又装不懂。就地提拨的省级领导,需要过民主测评关,民主测评的范围,应该包括正厅级官员,你徐浩东有一张推荐票,你的代理市长孔正豪也有一张。”
徐浩东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啊。”心里却道,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果然是为了私利而来,他在心里警告自己,不露声色,虚与委蛇。
陆远山道:“浩东,对于你,我和老蒯都相信。可孔正豪,当年在老蒯手下待过几年,关系不怎么样,他那一票不好说吧。”
徐浩东问道:“你们与孔正豪见过了,他怎么说?”
陆远山道:“挺干脆的,他说他听你的。”
“噢,那就好办了。”徐浩东点着头道:“老蒯,我跟孔正豪说,你就放心吧。”
蒯德朋连声感谢,“浩东,这份情我先记下了。”
陆远山松了一口气,笑道:“谢什么,都是自己人嘛。老蒯,上半年选全国党代表,下半年选全国人大代表,互相帮助一下,这个谢字不就可以去掉了么。”
蒯德朋点着头道:“对,对,互相帮助。浩东,我们三水市这边一定支持你。”
陆远山也道:“浩东,我们海州市这边也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