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什么吴佳人并不清楚,但有响动,至少能证明里面不是空的。
她拿着快递盒子,犹豫了两秒,这才拿着快递走到一片空地。她拆开了快递,担心里面是硫酸,她打开包裹的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的。
纸盒子终于被打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里面,竟然是一个造型精致的木盒子。那是一个红漆木的雕刻小盒子,盒盖上雕刻了一朵造形态优美的玫瑰,盒子的锁则是纯金打造。
吴佳人盯着那盒子,有些惊讶。
莫非里面还装着其他的东西。
她一狠心,打开了那盒子。吴佳人往盒子里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
空空如也。
她有些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人故意送她一个空木盒子?
吴佳人眉头微微蹙起,伸手将那木盒子拿在手里把玩起来,她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发生在前年的事了。
那时,乔玖笙怀着宝宝还没有生产,而她还在追求魏舒义。乔玖笙邀请她去他们家玩,她去了,还碰到了魏舒义。他们坐在方家小楼后屋檐的咖啡桌旁,一边喝茶一边聊着自己生活中的那些趣事。
他们每个人都讲了几起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轮到魏舒义的时候,他差点就当了哑巴。吴佳人还笑话他,说他是老师,不会当场给他们讲课吧。结果魏舒义讲了一个学解剖学的趣事,是关于第二十五根肋骨的故事。
他说——
“相传,上帝在制造的亚当的时候,给了他二十五根肋骨。后来,上帝见亚当太寂寞,就取了亚当的第二十五根肋骨,做了一个女人,叫夏娃。男人天生都是不完美的,是残缺的。只有找回自己的第二十五根肋骨,才算完美。”
“后来,学过解剖学的人,在遇到自己心仪深爱的女人时,会送给她一个空盒子。这个举动,代表着,这个女人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残缺的那根肋骨。如果女孩子收下盒子,就代表愿意嫁给男孩,愿意做他的第二十五根肋骨。”
…
当时吴佳人还调戏过魏舒义,问他,她什么时候能收到他的空盒子。
魏舒义骂她厚脸皮。
结果,那个曾经骂她厚脸皮的人,却将他的空盒子,赠给了她。
吴佳人也记起来了,去年8月25号那天,是七夕节。
她那天本来是要跟魏舒义约会的,结果东里圣华突然一个电话,将她给叫走了。魏舒义说过,会给她准备一个七夕惊喜,她后来忙起来就忘了这事,哪知道,直到五个月后的今天才看到他的快递。
他那天是打算跟自己求婚么?
那他那天,该有多么的灰心难过。
吴佳人拿着空木盒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她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痛彻心扉。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手,徒手给撕裂开,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如果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酒吧初见,她就不会去招惹他。吴佳人无比痛恨自己,她怎么忍心去伤心那样好的一个人。他对自己痴心一片,却被她给践踏、亲自毁灭了。
她真该死!
吴佳人将那盒子放到怀里,紧紧抱住,就像是抱住魏舒义,就像是保住了一根救命的草,用力到浑身都发抖。
“哥哥…”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偶有才刚下班,冒着寒风里快步赶回家的人,看到蹲在地上悲伤哭泣的吴佳人,都停下脚步来,驻足片刻,然后又换上漠不关心的面孔,迈腿离开。
吴佳人听到阵阵手机音乐声,她迷糊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电话。
她感受到自己的脑袋很痛也很重,尤其是前脑勺,躺着都像是在坐飞机,天旋地转。
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吴佳人摸到手机,迷糊地接了起来。
“…喂。”
彼端安静了两秒。
“你生病了?”竟是东里圣华。
吴佳人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她眯开眸子,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才看清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平日里,她八点钟会准时出现在东里圣华的家中。今天一直没有看到他,东里圣华担心她在来的路上出事了,这才打电话来关问她。
吴佳人手贴在沉重的脑袋上,她感到喉咙发痛。
“东里先生,我想请一天假,成么?今天就麻烦潘哥…”
“你好好休息。”
不等他把话说完,东里圣华就挂了电话。
吴佳人关了手机,继续缩回被单里面,很快又睡了过去。
门铃响起的时候,吴佳人以为是幻觉。
她翻了个身,很快意识又模糊了。
叮咚——
叮咚——
门铃不依不饶,响了好几遍。
吴佳人掀开身上的被子,她挺坐起来,侧耳凝听了半晌,确认是自己家的门铃在响,这才下了床。
穿上拖鞋,吴佳人刚往前迈出一步,竟一头栽倒下去。
好在她反应快,身子一偏,倒在了床上。
看来这次病得有些重…
她爬起来,静静站了片刻,才慢慢地走到门边。
“谁啊?”
她站在门后,并没有立马开门。
门外,响起一道冷冽平缓的男人声音,“是我,吴小姐。”
吴佳人一愣。
“还有我!”奶声奶气的声音,竟是东里傲。
他们父子都来了。
吴佳人拉开门,见到门外的一大一小,很是意外。
东里圣华领着东里傲进屋,门一关,他的手就伸了过来,贴在吴佳人额头。“高烧,你的脸还很红,去躺着,我叫医生来。”有钱人就是好,还有私人医生。
吴佳人也没精神跟他们理论,就回了房间,睡了下来。
东里傲敲了敲房门,吴佳人哑着嗓子说了声,“进。”
小人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医生还要一会儿才来,爹地让我给你送杯温水来。”小家伙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就开始好奇地打量起吴佳人的卧房来。
吴佳人看了他一眼,又眯起了眼睛。
吴佳人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医生给弄醒的。
“夹好。”医生往她咯吱窝放体温计。
吴佳人紧了胳膊,没几分钟,医生拿了体温计,看了眼,对身后的东里圣华说,“三十九度六。”
“多给她擦擦身子,尤其是脖子和锁骨以及双手臂…”
交代好了降体温的笨方法,医生又给吴佳人开了几味药。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
东里圣华监督吴佳人将药喝了,然后亲自动手去打了一盆温水,作势要给她擦身子。吴佳人可不干,她挣扎着爬起来,靠着床头,“别,我自己来,谢谢。”
东里圣华说,“我不介意的。”
吴佳人是没有力气,她要是有力气的话,这会儿肯定都将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我介意。”她语气很生硬。
“…好吧。”
吴佳人擦了身子,躺在床上,听到外面那两个人搞出很大的动静。希望他们别把我的房子拆了,抱着这个想法,不知不觉,吴佳人又睡着了。
将稀饭从锅里盛到碗里,东里圣华对在厨房里捣乱的东里傲说,“去把她叫醒。”
“…哦。”
东里傲跑去房间,跑到床边,用手推了推吴佳人的双腿。“吴小姐,快醒醒,吃饭了。”
吴佳人醒来,撑着头走到餐厅。
见到稀饭,她倒是一愣。
“谁做的?”
闻言,东里圣华反问她一句,“你觉得小傲会做稀饭?”
东里傲自然不能。
那就是东里圣华了。
这就更意外了。
吴佳人拿起勺子,吃了口清淡的稀饭,嘴里寡淡得很,心倒是有些温暖。东里圣华这人做的事的确可恶,但今天,他有些温暖到了吴佳人。尽管吴佳人有些感动,但她嘴上却说着,“别以为给我做了一碗粥,我就会嫁给你。”就灵魂上而言,她已是魏舒义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