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马元义闻言嗤笑一声,脸上表情更是不屑:“你一个干这种天打雷劈,被人戳脊梁骨行当的畜生,有什么资格和我谈道理?”
“而且,是你先坏了西城区这一亩三分地的规矩,动了我平安镖局的人,就是说破了天,事情捅到玉皇大帝那里,你仇二癞子也占不到半分理,我现在就算动手杀了你,你双安楼还不得乖乖给我平安镖局赔不是!这拉大旗比背景的事儿,我马元义也是蚂蚁上树攀得了高枝,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小子是你平安镖局的人?”
仇爷倒没怎么理会马元义前后夹枪带棒的讽刺之语,而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皱眉问道。
马元义耸耸肩,冷冷道:“不错,这小兄弟的确是我平安镖局的人,我马元义的朋友!”
“哼,你平安镖局有什么人,我可都认识,什么时候来了个生面孔?”
仇爷斜视一眼马元义身后的唐笑风,冷笑道,脸上满是怀疑。
闻言,马元义双眼微眯,眸中闪过一抹戾气,道:“这小兄弟是随我从西流那边来的,前几天才入住平安镖局,自然是生面孔。若你仇二癞子不信,可着人打听打听,看看我马元义之话究竟是真是假?”
“再者,就算我马元义路见不平,要从你仇二癞子手里救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仇爷微微低头,将眼底的愤恨压下,抬头道:“这么说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在此向马镖头和这位小兄弟陪个不是,还望见谅?”
“另外,看在赵总镖头和马镖头的面子上给这位小兄弟提个醒,莫要学人打抱不平,丢了性命不说,万一给身后的人惹了祸事,可就万死莫赎了!常山西城,是个有规矩的地方!”
有规矩的地方,这句话,从仇爷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可笑,但这,就是江湖。
{}无弹窗巷尾,仇爷面容苍青。
本就褴褛的衣衫更碎裂成丝丝缕缕,沾满鲜血泥渍,披散的长发,已然变得参差不齐,亦是沾满烟尘和鲜血,覆着仇爷阴寒如霜的双眸,显得尤为可怖。
听着少年咧嘴一笑的污言秽语,看着拖刀前行前来送死的少年,仇爷伸手,拭去嘴角的鲜血,亦是咧嘴一笑,眸中满是残忍和戏谑。
而后弯腰,学着少年一般,开始前奔。
不过不同于唐笑风的一步三踉跄,绵软无力,仇爷弯腰奔跑的一瞬,脚下轰然崩裂炸响,整个小巷开始震颤如抖,溅起烟尘如雾,意外的没有向外扩散,而是紧紧裹携围绕着奔跑的人影。
一路烟尘一路雷声,如有蟒龙抬头。
而奔跑中的仇爷,开始抬起双手,十指弯折如勾,指间罡劲缠绕,所有靠近其双手的碎石土屑,皆无声无息间化为齑粉,融入身旁身后的蟒龙烟尘中。
愈是靠近,仇爷的双手愈是紧拢向胸前,手心向外翻转,手背相靠,如手背相触的我佛慈悲为怀。
然而,手心相合,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手背相合,则是我佛有怒,斩妖魔。
两人相距三丈,仇爷双手开始向外拉扯分开,瞬间有龙吟声声,身前雄浑无匹的劲气,一左一右,被生生撕裂,青石小巷弥漫的烟尘气机,亦随之一左一右,泾渭分明的分割开来,露出一线从天到地的空白,如是有人,一瞬分天地。
而于这一线天地的中间,正是拖刀而来的唐笑风,面对铺面而至的一线分天地,看着眼前一瞬的空白和无声裂开的地面,唐笑风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来自己的确将对方惹的不轻,要不然,面对自己这最后一次一捅就烂的花架子行为,何苦用此气象磅礴的招式,亦不打算给他留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生生要将他一分为二。
笑也笑了,行侠仗义的事也做了,也没跪着死,多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唐笑风抬头,看向看似很近实则却很远的青天,有些认命的闭上双眼,脑海里,是西流,是英贤,是那个家,是家里的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