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睡的有些不安稳,风九幽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陌离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帮她掖好被子,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的只剩下寝衣,放下床幔和她并排躺了下来,大手依旧紧紧的搂住她,满是爱意的在她唇角又印下一吻,方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屋外风雪交加冷的人直打哆嗦,而屋内则是暖意融融,爱意绵绵,火盆中的炭火偶而发出噼啪的声音,炸开的小火花就似二人的爱情一样,幸福的开了花。
夜已深,城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睡下了,而孟五跑了好几家药铺才把安胎药给抓回来,怕白沧海知道这是安胎的药会不愿意喝,若兰就没有告诉她,期间白沧海问了一回,她便说这是补养身体的药。
好在,白沧海也很累,服下药不久就睡着了,要不然不善于说谎的若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瞒过她呢,按照风九幽的吩咐点燃了安神香,若兰为她盖好被子,又在火盆中加了些炭火便转身离开了。
夜色愈发深沉寂冷,可这黎城之中却不是人人都已入眠,比如受伤归来的红拂,她就因为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痛而无法入眠,由于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又去了驿馆,也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受了伤,即使她身上有药却也没办法洒在伤口上,更不敢去找人任何人帮忙。
想到今日之辱,她心中痛不堪言,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跟紫炎见上一面,告诉他,自己爱他,不能没有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自己做什么都愿意,只求他不要不理自己。
爱情有时侯就像是穿肠毒药,即使明明知道喝下去会死,可还是依旧饮鸠止渴,那怕穿肠烂肚亦不悔当初。
与红拂同样痛苦难耐彻夜不眠的人,还有住在别院之中的骆子书,他亦是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自从知道洞房花烛夜之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神乐谷锦瑟公子和白沧海的踪迹,可他们二人就像是石沉大海,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遍寻不见。
来回抚摸被白沧海丢弃的嫁衣,骆子书的心都在滴血,原来花轿拦车那一虽然拒绝了她,却还是偷偷的捡起了嫁衣,记得当年她刚刚开始跟着绣娘学习女红之时,就欢天喜地的跑来告诉自己:子书哥哥,我要开始绣嫁衣了,等我把嫁衣绣好你就来娶我,可好?
自己当时答应的那样爽快,也非常的欢喜,可谁知,她的嫁衣早已绣好,却再也没有等到来迎娶她的自己,不得不说,自己该死,真的该死,不但辜负了她的深情厚谊,又把她亲手送到了别人的怀里,沧海,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我后悔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回来好不好,沧海……
原以为不管时光如何变迁,不管人生多少变化,那个人都会一直一直站在那里,可到后来才发现,没有人会为一个无言的结局而一直一直等下去,人生无常,世事无常,我们在岁月的的时光里迷失了自己,弄丢了彼此,想要再回头去寻找时才发现,原来早已天涯相隔,再也回不去了。
悄无声息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鲜红的嫁衣上,就如这十年来白沧海度过的每一个晚上,这件嫁衣她断断续续的绣了好多好多年,一针一线无不带着深深的爱意,从最初的欣喜到后来的变故,又到后来的伤心绝望,这期间她几度都曾想毁了它,可每每拿起却始终还是舍不得,就像她对骆子书的爱一样,想放,放不下,想忘,忘不掉。
眼泪打湿嫁衣以后仿佛变的更红了,就似人身上的血一般,十年,一针一线,千丝万缕,数不清的夜里骆子书都看到她拿着这件嫁衣伤心哭泣,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亦不能缓解心中半分思念和悔意,他在心中一遍遍呐喊着白沧海的名字,可却再也看不到那笑的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孩,也再听不到她充满爱意的子书哥哥。
沧海,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在找你,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