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禾手脚冰冷，眼睛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她逐渐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只是觉得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光影摇曳。很难……很难……讲得清她到底有个什么感触。

混沌。

复杂。

在这一条要去见幕书的路上，花清禾想要认真的欣赏宝鉴楼华美的装饰和它本身由岁月沉淀下来的古朴大气。但她觉得这一切就好像在通过很狭窄很昏暗的山洞，洞的尽头仿佛若有光。她能够看见自己……幼年的时候木讷蠢笨的样子，看着教导自己的师长说着多么多么恶毒的句子。

那个小小的花清禾只是倔强的不说话以作为抵抗。那其实是另外的承受。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泣，那么可以偷偷的哭吧。一个人……一个人躲在角落。

但记忆里的林林总总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平生。那些经历过的生死，那些过往里的伤痛。但花清禾绝没有忽视在壁画色彩鲜活，笔触深邃的那个女子。她的衣摆就好像要随风而起。

花清禾皱眉。画面里的一切死物都是青铜所铸就。

这个色彩宣明的女子微微曲着的手指白嫩细长，她就那样含着笑催头看着身边灰暗的少年。膝上随意放着一把乌黑的古剑，任由她的发丝在青铜上铺开。且这女子座下蜷着灰暗的皮毛光滑的兽类。跪着的少年神色不明，但花清禾总归看清了他手里捧着的灰暗的茶花。

她直觉这茶花是红色的。花清禾还注意到了这花瓣带着些水珠，连那少年的手也被沾湿了。

只有那女子是有颜色的。但花清禾同样看不清她的神情。这个山洞这么昏暗却看得清这些壁画花清禾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少年的脸，但透了过去。好像这都是活的。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穿过去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没有人，没有声音。

这一切根本就不像是真实的世界，只是花清禾的大脑更加的清楚，感识越发的敏锐。

这条路真的好长啊。

旁边玄衣黑发侍女身子逐渐变得清廋修长，花清禾看着身边的那个恶毒的侍女一下变成了个好看的青年。不过花清禾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栽了。”想到末尾竟稍稍有些委屈。

想她当年也是战战兢兢才走到那个位置，现在真是……忒不谨慎了。“死于安乐”这句话更是让花清禾感到羞耻还有难堪。虽说她不是没有防范，但的确是……栽得十分不好看。

忒对不起花小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