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禾耳边的噪声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尖利，想要从她的身上刮出些什么东西。

数不清的小妖在她的面前爆体而亡。也许有滚烫的血溅在她的脸上，可是她依旧蹲在大鸟的背上像是一块灰色的石头，她不说一句话，不做任何事情。她应该感到怜悯？

但是她的眼睑仅仅动了一下。她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寒冷驱使花清禾更紧的裹上了自己仅有的一件衣裳。尽管她的皮肤依旧温热。大概是觉得心里开始变冷了吧。这种时候花清禾恍惚的想，“也许自己还在北辰殿。”

可是她依旧无动于衷。从本质上来讲，死亡是这些妖怪自愿的。在灵魂湮没的那一瞬间，在血管爆裂，在皮肤被拉扯的那一瞬间。想要前往到上界的妖怪们可曾后悔？

这一片的天被一片血雾笼罩。

这时候凡间，一个小孩子拉扯着她娘的袖子，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他惊喜的喊，“娘，娘，那朵红云好好看呀！”他娘温柔的说，“孩子，那可是祥瑞呢，你长大后一定是个威武不凡的大将军。”

“我要像我爹一样，长大后我要参军！”

“我家狗子是个威武不凡大将军嘞。”这户人家不知道因为国家长年征战死了第几个男人了。而狗子的爹至今生死未卜。那些京城里的权贵全然不想明白为什么像狗子爹这样的人会这样傻。因为他们是权贵啊！

“哈哈哈，这蠢货还真以为自己能做到威武大将军呢！”酒楼前扫地的奴仆毫不犹豫的出言讽刺。“你不就乞丐小杂种，狗娘养的！”

不要试图去证明对错。不要去妄想。上位者说这是本份。

但是当一只蟪蛄想要知道春秋的时候，想要活下去。它那第一紧要的事情就是干死你啊，因为你们都死了，它不就活得最长了么？

蟪蛄所能干的事情就是在最有限的时间里杀死你。而花清禾这样的活过千万年的神，却厌烦了。可当有了一只蟪蛄的情绪的时候，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花清禾抬头，望了一眼远方，遥遥的可见那处在最高位置的上界。她想自己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这是只蜷伏的巨兽，或许总有一天它的凶性就会暴露。

归来时。它依旧蜷伏在上界。因为这其实是只被拔了利齿的温顺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