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三章 人死不能复生

寒门状元 天子 3730 字 2024-05-18

玉娘上下唇微微一抿,略显难过,摇头道:“可沈大人并非是死者的家属,沈大人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再者说了难道人死了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一句话,倒是说到沈溪的心坎儿里去了,沈溪也觉得,若是能选择的话,惠娘死了会比活着更超脱。

但他不是惠娘,不知道惠娘的真实想法,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就算让惠娘忍辱偷生,也好过于死去。

玉娘只是负责通知,眼下完成任务人便离开了,沈溪没有送客,留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谢韵儿并不知道情况,走进来问道:“相公,可是掌柜的有事发生刑部那边已经判案”

“没有。”

沈溪恍若失神,“刚才来人告诉我,刑部大牢昨夜发生火灾孙姨可能已经唉”

谢韵儿一听,泪水瞬间滑落,她掩面而泣:“掌柜的她吉人自有天佑,怎会呜呜,相公”

谢韵儿投到沈溪的怀抱之中,哭得伤心欲绝。感受着妻子心中的悲痛,沈溪欲言又止。

作为枕边人,有些话,本来是应该对谢韵儿说清楚,但他又有私心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谢韵儿知道真相。

谢韵儿哭过一场,梨花带雨般抬起头,望向沈溪,问道:“相公,我们何时能到刑部去探望”

“衙门说目前还不行,要等到查清楚案子的始末,才会把人发还估计就在这几日吧。”

沈溪非常疲累,站起身道,“韵儿,找人筹备丧礼吧。孙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能让她死后不得安生”

谢韵儿哭泣道:“掌柜的上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就成了天人永隔,呜呜”

沈溪不知道怎么安慰谢韵儿,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惠娘,又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

而且到目前为止,死的到底是不是惠娘沈溪并不能确定,若是看管刑部大牢的人中间出现差错,把惠娘给烧死,并非没有可能。

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沈溪心中的大石头始终落不下,谢韵儿也得在家里的女眷面前保持坚强,惠娘“死去”的消息尤其不能告诉陆曦儿。

对于谢韵儿来说,得知这消息后非常的辛苦,她是在替沈溪承担本该属于自家相公的自责和悲伤。

沈溪到了书房,拿起笔来,想写点东西,却不知道如何落笔。

过了许久,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要写什么没错,他必须要写一篇献给惠娘的祭文。

无论惠娘现在是否安然无恙,至少在他心中,以前的那个几近完美的惠娘已经死了。

曾经的惠娘,是一个孩童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代表着一个高不可攀的梦想。但从这一刻起,随着梦想破灭,意味着孩童终于经受了狂风巨浪的洗礼,正式从一个刚中状元就琢磨着混日子的纯真少年,变成一个承担起天下兴亡之责的伟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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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等了一夜,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赶到约定的茶楼包厢里等候,谁知道一直等到天大亮,彭余才急急忙忙过来。

“沈大人出了一点不太好的状况。”

彭余有些着急地说道,“昨天深夜刑部大牢着火,人好歹给置换出来了,但凌晨时分刑部就有专人来勘察现场,三法司衙门还会派人进行第二轮、第三轮复查,在最终确定死的就是陆孙氏之前,人不能送出来。”

沈溪本以为计划失败了,现在听到只是在进行核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问道:“几时能完成”

“短则一两日,长则日情况很不好说,毕竟刑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要三法司衙门,现在就看查验结果如何了。”彭余有些紧张地说道,“听说厂卫的人也会来,到那时,恐怕瞒不住”

沈溪点了点头,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全看天意。

若惠娘命中该有此一劫,那他真的没其他办法,最好的结果,反倒是惠娘死在狱中,那可能她经受的磨难会少一些。

想到这里,沈溪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难道由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生死,对惠娘来说不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吗

“彭兄弟,全靠你了。”

沈溪拍拍彭余的肩膀,鼓励地说道。

“沈大人言重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人也是私心使然。还望沈大人别忘了对小人的承诺,如果小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请务必照顾小人的家小,下辈子结草衔环也不忘沈大人的恩德。”

说完,彭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沈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匆忙离去。

沈溪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在茶博士好奇的目光中结完账,独自一人回家,刚到府邸门口,却见朱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靠着门框呼呼大睡分明是在这儿等了他一个晚上。

沈溪上前碰了碰,朱山伸出手就想打人,等看清楚是沈溪,她揉揉干涩的眼睛,嘟起嘴委屈地说道:“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啊。呜好困,呃,这天都亮了”

朱山任何时候,都是个迷糊的乐天派。

“我不是让你爹回来通禀,我昨晚不回来了吗”沈溪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爹我爹昨晚没来啊,夫人担心您,让我出来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朱山“吧嗒”“吧嗒”嘴,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下意识想把灯笼提起来照亮,却发觉里面的蜡烛早就烧得干干净净。她摇了摇头,转身帮沈溪推开大铁门。

沈溪埋怨:“我没回来,家里连门都不插上,万一有什么歹人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沈溪觉得对朱山说这些都是废话,朱山天生无所畏惧,想起当初一群衙差都近不了她的身,就不能把这女人看作是普通妇孺,而是一个“怪兽”,沈溪有时候会想,到底王陵之跟朱山打一架,谁会赢就算王陵之是武举人,甚至有武状元的潜质,但最多是跟朱山半斤八两。

到了院子里,沈溪自行打水,正要洗脸,谢韵儿匆忙出来,看得出谢韵儿也担心了一宿没睡。

“相公”

谢韵儿见到沈溪,脸上多少带着宽慰,却也有些委屈。

沈溪还是第一次未跟家里人留话,在外面彻夜不归。

由于朱起莫名其妙地没有回家告之,沈溪临时改了个借口:“昨天和朋友在外面喝了点儿酒,居然睡着了,酒肆的掌柜没叫醒我,这不,到天亮了我才发现居然趴在桌子上对付一宿,全身酸痛,于是赶回来补个回笼觉不过我先声明,昨晚我让朱当家回来知会一声,谁知道他竟然没听从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