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听柳苏和说过,集团上上下下,如果没有墨瀚的允许是不能进28层的,自己原以为搭上汪淼淼擅自进来能被他区别对待,谁知道她就这样被冷处理了。
“咳,墨学长……”她咬了咬唇,开口叫道。
声音不大,却在此时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过了五秒钟,墨瀚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起了头,望向她的眸子里淡漠无情,看的郑熙媛心里一阵的发毛,喃喃地又叫了一句:“墨学长……”
“熙媛。”墨瀚终于开口了,只不过说的话却让她只觉得羞辱,“你是我集团的员工没错吧?进集团的时候员工守则看了吗?在集团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我是总裁,你对我应该要叫什么?”
郑熙媛脸色一变,死死的咬着唇没说出一个字。
“前段时间我念你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有适应国内的生活,所以没有太严格要求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在集团还听到你喊我‘学长’,明白了吗?”墨瀚这两句话说得毫不留情面,声音冷得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冰。
坐在沙发上的汪淼淼和墨宣对视了一眼,也没有插话。她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明白,儿子现在这种说话的语气就是表示他生气了,而他是很少生气的,一旦生气了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静的出奇,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郑熙媛见身后再也没有帮她说话的声音响起,就知道连汪淼淼都降不住面前的这个男人了,心里明白,眼前的局势对她很不利,当务之急只能先承认错误、软化气氛,至于其他的,那就只有后面再说了。
“是,我知道了,墨总。”郑熙媛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低下头依言说道。
“嗯。文件放这里,你先出去吧。”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他虽然没说话,但是郑熙媛眼尖的看见,他看到短信的那一刹那不自觉放柔的眼神和微微勾起的唇角,都显示着来信息的那个人是欧阳璃茉无疑。
“还有别的事吗?”墨瀚见她不走,又问道。
“哦,没事了,那我先出去了。”郑熙媛攥紧了拳头,强撑着笑容向汪淼淼和墨宣道别,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刚回到办公楼层,柳苏和就透过透明玻璃门看见了她,连忙从办公室走出来叫住她:“熙媛!”
郑熙媛的脑袋里还想着刚才在楼上受的屈辱,自然口气生硬:“干吗?”
柳苏和看出了她跟上楼前明显不一样的态度,想到是墨瀚给她气受了,宽慰道:“我就说墨总不喜欢员工擅自上楼,你看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怎么?被他骂了?没关系,反正你跟他关系好,他顶多也就说你两句,要是普通的员工早就被开除了。”
郑熙媛刚想生气,眼睛瞥到周围的同事都在伸长耳朵偷听,于是转念一想,放缓了语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他也没说我什么,大概是刚好碰到总裁的妈妈想晚上跟我一起吃个饭,他有点不太高兴吧。”
“总裁的妈妈想跟你吃饭?”柳苏和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也就全都听到了。
郑熙媛很满意的看到他惊讶的神情,一挑眉,耸耸肩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他家和翠麟各吃过一次,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然后她在众人的瞩目下,扭着纤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反手关上了门,留门外的那群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这可比那时候的斯悦厉害多了!”
“看来还是她略胜一筹,那时候是安特助去9楼叫的斯悦一起回家吃饭,但是听说就再也没有后续了。”
“不过墨总跟欧阳璃茉的感情这么好,汪老太太还这么热情的叫她一起吃饭,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其实想也是啦,郑熙媛是海归,又是跟墨总一样的高文凭,作为婆婆,怎么也得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吧?”
“不过我还是觉得欧阳璃茉会更适合墨总哎,这么能干的一个男人可不一定会喜欢同样优秀的女人哦!”
“……”
大家的猜测各不相同,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站在一旁的柳苏和越听越沉下了脸——他很想知道,郑熙媛究竟是不是真的对墨瀚有那方面的意思?
{}无弹窗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许博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虽然手里端着上好的茶,但是他今天可没这个闲适的心情品茶,一双探究的眼睛一直躲在茶杯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墨瀚一身灰色的西装配上黑色的衬衫,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整个人显得阴沉肃穆。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坐了半个小时,许博终究是沉不住气了,轻咳一声开口:“咳,墨总……”
墨瀚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继续喝着茶,也不接话。
许博放下茶杯,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于是开门见山地承认错误:“我知道,那个邬晓冬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人是我的失职,不过我派出去盯着的人一天都没落下过,只要他敢露面,总会抓到他的,这件事你放心。”
墨瀚的手顿了顿,放下茶杯,身体往后一靠,双腿交叠在一起,俨然一副准备谈话的样子:“我今天来就是说这件事的。”
许博眨眨眼,心想:这还用说吗,不然你特意过来能有什么事?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他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说。”
墨瀚修长的手指划过沙发扶手,画了个圈后又收回,缓缓开口说道:“璃茉……唔,也就是我女朋友,前两天她父亲赌博欠了高利贷的钱,我查了一下,他去的那家地下赌博场在运禾那边,那块地一直没人管,是地头蛇和混混的其中一个聚集地,最近好像收敛了点,听说是有个黑道上的组织统一了,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女朋友的爸爸赌博欠高利贷?那不就是他未来的岳父吗?怎么不喊岳父反而叫得这么生疏呢?
许博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皱着眉思索了半天才回答道:“区派出所是有汇报过,听说是一个叫什么天骏的皮包公司掺和进去了,不过那公司根本就没注册过,也没地址,不好查。墨总,你的意思是……端了那儿?”
许博猜测道,估计是欧阳璃茉跟墨瀚告状,说自己爸爸吃了亏,被高利贷的人追着要钱,墨瀚护着女朋友,这才亲自出面,准备让他派人去把那些人收拾一顿出出气之类的。
不过,显然他猜错了。
墨瀚摇摇头,说:“高利贷的钱我已经付了,我在意的是……赌场的人好像跟邬晓冬有关系。”
“赌场的人跟邬晓冬有关系?”许博像复读机一样的重复了一遍,满脸的不解,“不可能啊,运禾那里有区派出所的人,邬晓冬要是敢露面肯定会被发现的,但是我现在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很简单,要么就是你的人失职或者同流合污……”墨瀚重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语气平淡,“要么就是他混进了组织的高层,所以根本不需要他露面。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抓不到他的原因。”
许博原本听到“失职或者同流合污”的时候脸色一阵惨白,不过后来听他又补充说了两句,这才恢复了血色:“是是是,这……这也有可能……”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好奇地问:“就光靠一次赌博就猜到跟邬晓冬有关?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据他的描述,他去的那个场子的管理员是个光头,右侧脸颊这里有一大块胎记。场子里的打手有很多个,其中两个特别好认,长得几乎一样,是对双胞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个人原本都是五年前一个叫玉痕的黑道组织里的人,对于那个组织,许局你应该不陌生吧?”墨瀚目光暗沉地看着许博。
许博恍然大悟——他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个光头管理员就是当时组织里的第八号人物崔少杰,而那对双胞胎打手应该是当时黑道上响当当的“双胞双煞”徐华和徐贵没错。
原来,五年前墨瀚就和市局联手,一举抓获了当时让百姓怨声载道的玉痕组织里的所有人,组织的前十号人物全都被枪决,而下面的那些小啰啰和小混混则按照他们在组织里的排名和层层分工程度,判刑两年至二十五年不等。除了管理层第八号崔少杰和打手徐华、徐贵这三人之外,无一人漏网。这在当时的心水市是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但是墨瀚为了避嫌,和市局暗中做了一笔交易。最终,这次连全国公安厅都很重视的扫黑大案功劳全都归了心水市市局警察局,而组织里遗留的那些财产则由市局暗中帮助洗白,一起并入了魔都集团。
当然,市局得到的并不亏,因为魔都集团的收入越高、纳税也越高,对心水市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同年,心水市成为了全国纳税模范城市,许博和财政厅厅长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对墨瀚也更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往事,许博不禁有些感慨起来:“没想到,这一晃都过去五年了,我还以为他们三个早就离开心水市,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了。”
墨瀚眯起眼看着他,语气里带着教训下属似的威严:“这就是人的惯性思维,你越是这样想就越抓不到人。”
许博自知理亏,只能跟着直点头:“是,是……”
“这段时间,我的工地一直有大大小小的事故发生,虽然我已经派人24小时看着,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不死心的见缝插针找上门来,其中两个被我的人抓到了,据他们交代,他们就是替天骏组织做事的。”墨瀚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天骏现在的业务不止是开赌场之类的?还跟你有仇?”
墨瀚之前早就给他打了电话,所以许博知道他的工地被人暗中动手脚的事,但是他派人查了半天也没查到什么头绪,没想到最后还是墨瀚最有手段,竟然抓到了两个人,这让许博很是汗颜。
墨瀚不可置否地一挑眉:“以前的那些组织都清理完了,没什么遗留的问题,现在我唯一怀疑的就是邬晓冬,他跟璃茉在四年前有过一段感情,邬湖集团破产后他一度逃出国躲避,直到前几个月才偷渡回国,甚至还私底下找过璃茉。邬湖集团当年据说也是黑道组织发家的,虽然后来洗白了,但是难说邬晓冬会不会受到邬启源的遗传。他应该是暗中跟他们三个人勾结,同时招收了新的一批人员,也就是现在的天骏组织,我猜的没错的话,邬晓冬在组织里应该不会是老大,而是副手之类的。”
话说到这里,许博立刻心领神会:“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虽然现在还没查到他的蛛丝马迹,不过墨总放心,接下来我会重新安排人下去调查的。”
听他这样说,墨瀚眉心舒展:“不过,毕竟天骏是苟延残喘的一批人重新组织起来的小团体,没必要弄出太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