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让我杀人?”黄良的手哆哆嗦嗦的,几乎拿不稳。
“白痴,是让你见机行事!迫不得已才用的,蠢不蠢?!”邬晓冬已经开始后悔带她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了,本以为她是个有胆色的女人,跟自己去南美洲后也能做个帮手,谁知道她看到一把刀一支枪就能吓成这样,这还怎么做事?!
而黄良看到邬晓冬残暴的一面,确实已经心里犯怵了——她本以为邬晓冬只是一个普通的坏人,跟着他干两件绑架的事就能拿到一大笔钱逃去南美洲过休闲的日子,她可万万没想到他会接触到这么危险的东西,这已经不是平时组织里的棍棒级别了。如果这一票干得不小心被抓,那绝对不是吃几年牢饭的事情!
邬晓冬一手拿着枪,一手拎着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水,冷哼着盯着她说:“我可警告你,这件事你已经插手了,就没有退出的余地了!你想干最好,要是不想干……哼,也得干!老子要是进去了,你也要跟着进去给老子作陪!”
黄良哭丧着脸,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
邬晓冬这才满意的拿起手机,又拨通了安森的电话:“喂,安特助,麻烦你转告你们总裁,让他一个人开着给我准备的那辆车,然后带着枪和钱,到中和路588号的汽配厂门口,我在那儿等他。十五分钟内要是不到,我就撕票!记住,我可是说到做到!”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把萧肖从地上拎起来推给黄良,说:“你带着她,跟在我后面。”
“好。”黄良拉着捆住萧肖的麻绳,像牵狗一样的牵着她走。
邬晓冬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拉开门闪身走了出去,黄良也连忙跟上。三人一下子挤在走廊里,木质的客房走廊地板在力的作用下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尤其是萧肖,她人小腿短,跟不上黄良的脚步,但被绳子牵引着,不由得多跑了几步,更是发出了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的声音,让邬晓冬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警告黄良:“你搞什么?!轻一点!你抱着她走!”
黄良又被训了一句,撅了噘嘴,虽不服气,但也只能听他的话,把萧肖抱了起来,顺带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声骂了她一句:“死孩子!”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寺庙里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除了枯树的枝丫偶尔被风吹得摇晃,除此之外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邬晓冬对这种安静很满意,这也意味着,警察并没有找到他的藏身处,主动权还是在自己的手上。
他的内心此刻充满了得意,但是他还是很谨慎,一双小眼睛机警的打量着四周,一边查看一边往寺庙门口走去。
门口有一个值班室,一般上午会有人坐在里面维持进庙秩序,但是晚上都是没有人在的,庙门也是关上的。庙门很沉很重,是由木头做的,一般一个人打不开,都是两人合力才能打开,而且庙门有些老旧了,打开的时候会发出沉闷的声响,若是在这三更半夜的回荡开来,必定会引来他人,邬晓冬自然不会傻到这份上。
他走到值班室的门前,拉了拉那扇门,果然是锁上的。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铁丝,把耳朵贴在锁上,一边听一边转铁丝,等到听到一声轻微的“啪嗒”声时,他就知道门开了。
邬晓冬推开门,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不到五平方的房间一览无余,空无一人,于是他很放心的对身后的黄良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就直直往前走,去拉另一扇通往庙外的门。
此时,他的脚步有些急促了,因为他几乎能看到这场绑架案的胜利曙光就在前方!
只要他沿着庙前的这条路一直走到十字路口,等到墨瀚给他送来一千万之后,他就会用裤兜里的这把枪把他干掉,然后带着钱和枪,开车远走高飞就行了!
有了这一千万,足够让他过一段逍遥日子,那滋味……
他的幻想还没结束,脚刚踏出值班室的门,只觉得身旁一阵寒风带过。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妙,但是踏出去的脚已经收不回,他马上被一个冰冷的硬东西顶住了脑袋,手脚被人分别控制住,下巴也随即被人死死捏住,顺手被塞进了一团布,让他发不出一点声响!
邬晓冬赫然,眼珠子往旁边一撇,只看到几管黑洞洞的枪口都对着他的脑袋,只要他敢动,这几支枪里的子弹马上就能让他成为枪下鬼!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邬晓冬崩溃前的唯一想法。
而跟在他身后的黄良也很快被警察按在了地上,她怀里的萧肖被救了下来。
虽然绑架案的过程不太顺利,但是幸好结局是美好的,邬晓冬和黄良都被活捉,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期徒刑和监狱里无休止的折磨,这是墨瀚代替欧阳璃茉送给他们的一点小礼物。
等到安森抱着哭泣不止的萧肖竭力哄她开心的时候,墨瀚拨通了欧阳璃茉的电话想给她报平安,但是接电话的人却是龙萌萌。
电话里,龙萌萌的声音还算镇定,依稀可听见旁边还有伊嘉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璃茉还好吗?”墨瀚下意识的就问道。
龙萌萌的语气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在医院,璃茉不方便接电话……”
“医院?!璃茉怎么了?!”墨瀚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声音大了些,让一旁的许博也闻声往这边看了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璃茉她太过于紧张昏倒了,所以我们送她来医院,结果医生检查完后说她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先兆流产?!
墨瀚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一直以来的冷静通通不见了,只剩下他的心不可控制的快速跳动着。他的耳膜都开始膨胀,仿佛世界都没有了声音,却只能听见自己此时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好像要跳出胸腔般激烈!
他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手机几乎要被他用力到捏碎:“……璃茉怀孕了?”
这句话同样在旁人的耳朵里炸开,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快速闪过,原本墨瀚站立的位子上已空空如也。随即,他来时坐得那辆玛莎拉蒂犹如一头咆哮的狮子般轰响着马达,以光的速度消失在了夜幕里,留下他们一群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心里还在消化着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一手消息——欧阳璃茉……怀孕了?
而抱着萧肖的安森更是傻眼了——我靠,欧阳小姐不就是怀孕了吗,你有必要抛下我们这两个老弱在这荒山野岭的,然后管自己先跑了?!
一辆辆警车借着夜色的庇护开的飞快,没有开灯,也没有拉警笛。除了寺庙的主持知道他们的到来外,寺庙里其他人一概不知。
车队悄无声息的将不大的寺庙的前、左、右三边都包围住,剩下的寺庙的后边是高高的山坡,警车上不去,林琅涛已经下令将一半的人手都调到山坡下守住小路。
“许局,你们来了!”林琅涛接到手下警员的通知,快跑两步从寺庙里跑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这里的温度很低,许博缩了缩脖子,双手插在衣兜里取暖。
“已经查实,邬晓冬他们三个就住在二楼靠右的那个房间,有饭堂的师傅说,两个小时前他看到过黄良去要吃的,然后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过门。”林琅涛情况刚介绍完,看到墨瀚在安森的带路下走到自己身旁,也回头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墨总。”
墨瀚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
好在林琅涛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不爱说话的脾气,也没在意。更何况,他是连许博都唯命是从的人,他一个小小的警察队长更不可能有什么能耐跟他去摆架子了。
这时,史轩官拿来了一份寒清寺的地形图复印件,说道:“现在山坡上的枯树很多,就怕我们的人上去会闹出动静。”
枯树多,天又黑,他们却不敢用手电筒照明,怕光线暴露了行踪,只能摸黑前进。
香客住的客房离山坡很近,脚步一杂乱就极有可能被房间里的人听到。普通人当然不会把这点动静放在心上,但是邬晓冬是一个亡命之徒,此刻的他就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再轻微的响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有点冒险,但是狙击手必须要把客房后面全都包围起来。山坡上也必须都是警察。邬晓冬选择这里肯定经过考虑,知道前面三边很容易被人包围,而后面的山坡高度刚好适合逃跑。如果从二楼窗口直接跳下来,有树和落叶的缓冲,他不会有事。再加上时间他定在半夜,既有利于他躲避,也利于他发现我们。”墨瀚的分析很透彻,也很专业,让在场的人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的缜密思维。
“是啊,一举两得啊!”许博已经变成了墨瀚最称职的马屁精。
辖区派出所的那些警察都被撤了下来,换上了许博带来的那批人。林琅涛从狙击小队中挑出了四个精英中的精英爬到离客房最近的山坡上去蹲点,其余的几人趴在离他们不算很远的地方当做预备队,其余的突击小队分散在他们几个四周当做后援,也是人手一支枪,当目标出现且人质安全的时候,他们都可以开枪。
可以说,只要邬晓冬敢出现,他就一定逃脱不了!
等布置好一切,时间也快到12点了,许博的手机这次没有如约响起,反倒是安森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在大家的注目之下他接起了电话,可是“喂”字还在嘴边,他的眼睛就瞬间瞪大了,好像这通电话打来的人给他不小的吃惊。
“是邬晓冬!”
他用口型无声地通知着在场的人,每个人的脸上均是一愣,只有墨瀚依旧面无表情。
“哼,别装了,我知道那个姓墨的就在你旁边!我不要跟你说话,你把手机给他!我要跟他说话!”邬晓冬的破锣嗓门从手机那头嚣张地传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安森捂着听筒问墨瀚的意思,墨瀚点了点头,从他手上接过了手机:“我是墨瀚。”
“哼,终于能听到你墨总的声音了,不容易啊!”邬晓冬冷嘲热讽地说道。
“能听到邬大少爷的声音,也不容易。”墨瀚和他打起了太极。
也许是“邬大少爷”这个久违的称呼刺激了他,邬晓冬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你倒是还能记得五年前的事情!”
“怎么能不记得呢,好歹也是一个辉煌过的集团,商界现在偶尔也会提起邬家的名字。”
墨瀚的话虽然表面听起来谦虚有礼,但实际却字字贬低,邬晓冬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暗讽,气得暴跳如雷:“姓墨的,你别得意!当年你见死不救,害得我们家破产,今天拿你一千万绝不嫌多!”
“一千万对我来说确实不多,但你需要弄清楚,这钱是用来换肖肖的,不是我给你们家破产的补偿款。”墨瀚就是有这种逆境中还
“你……”邬晓冬气结。
“我做事讲究效率和结果,肖肖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钱,我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能让我看到肖肖?”
被他一提醒,邬晓冬才记得自己手上有个筹码能跟他交换,又重回信心:“哼,现在人在我手上,你最好不要这么嚣张!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伤害到你的宝贝女儿!”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无语——拜托,到底谁嚣张了?
“我给钱,你放人,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但如果你伤害了肖肖,那公平交易的原则性条件就改变了,我的价码可能会打个折扣。”墨瀚不恼不怒,语气平淡,听起来完全是一副谈公事的口吻。
要知道,一般当事人可不会这样跟绑架犯谈判,他们肯定会哭着喊着求绑架犯,所以许博和林琅涛在一旁听得心里直打鼓,生怕他的语气会惹怒了邬晓冬这个情绪不稳定的人。
果然,邬晓冬一听就气得直拍桌子:“姓墨的,我劝你最好态度好一点儿!大不了我跟你拼的鱼死网破,拿你女儿给我陪葬!”
墨瀚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舒展:“呵,你以为你可以威胁到我?”
这下,换成邬晓冬愣了:“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连你女儿都不要了?”
“你敢开口一千万,就表示你已经知道我跟璃茉在一起了,所以这一千万是我替她出的吧?但是你好像不知道我和她是什么时候才在一起的?”墨瀚好像是一只逗老鼠玩的猫,每一句话都让别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