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若是能行,也算得顾子轩有功于社稷,黎民百姓便能少受两分辽饷之苦,老夫的担子也能轻一些了。”
这回孙承宗没有接他的话,方从哲只好自行捡起了话头道:“稚绳因何认定顾子轩这头幼虎能够一飞冲天,甚至能够搏杀那群恶狗?
任他天资聪慧,可现在年未弱冠,他能搅弄朝堂老夫自然相信,可这剿灭建奴之事非大智大勇之辈不可为,非是老夫容不下他,而是实在看不到他如何能够与建奴相争。”
孙承宗道:“幼虎终有长成时,莫非阁老以为剿灭建奴可一战功成?”
方从哲傲然道:“即便不能一战而竟全功,但以国朝全力一击,将建奴打回部落之状而迫其去汗位再度称臣顺服,岂非顺理成章之事?”
我们之间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啊,孙承宗无言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往文渊阁外走去。
方从哲懵逼了,这算什么态度,好歹给个回复啊,他只得大喝道:“孙稚绳,你莫要自误,老夫这关好过,春秋史笔不好过。
你就当真为了顾子轩那个孽障,连生前身后名也顾不得了吗?”
孙承宗哑然失笑道:“老夫不过一俗人,没有生得前后眼,看不到身后名、得不到万世功,我怎能为了顾子轩那个黄口小儿便奋然忘身。
老夫所求,不过为大明这一汪死水置入一条恶鱼,恶鱼不得人喜,却能搅弄死水,让一池闲鱼竞相奔走,如此则一池大鱼都能得活。
阁老,你还堪不透吗?”
......
顾子轩终于还是让索维亚在侯府安营扎寨了,他抢在顾伟奇闻风而动,抡起老哥们儿送的狼牙棒要清理门户之前,及时地当着老顾的面招来家将,命其立即进宫通报皇帝顾家西席已经到位。
此事乃万历亲自交代,家将以此名义自然能够入得紫禁城将消息传给乾清宫。
见顾子轩所言属实,顾家西席竟是奉皇命而来,老顾顿时心若死灰,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失魂落魄之下晚饭也不吃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静静地思考陛下为何要给顾家安上一个西夷的西席,莫非陛下在暗示着啥......
老姚也老泪纵横如同乡间老汉般坐在地上,喃喃念叨道:“我真蠢,真的,少爷那日见着这夷婆子的时候那副嘴脸哟,三魂已然去了六魄,我应该让侯爷多加提防的。
现如今少爷竟然把人领回家来了,咱们侯府百年的清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