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的脸色有些难看,此时此刻越发的难以反驳了,下面的一些之前对陈建羡慕嫉妒恨的男生开始轰然叫好起来。
亦天豪继续慷慨激昂的大声道:“将一个人的死亡给定格为高尚的升华的一种精神,这是何等荒谬的一件事情?死亡只是一种逃避的行为,无论是什么人的死亡,只要是没有意义的死亡,那都是对于生活的一种逃避,难道你以为海子就不是么?他的思想是崇高的,他的精神是崇高的,可是他的行为却是懦夫的,他所代表的是一种逃避,在面对无力挣扎的现实,他带给人们的不是一种积极反抗的精神,反而是一种既然无法反抗就挣脱出监牢,去天堂当中享受着无忧无虑生活的一种荒谬行径。”
“他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他的生命同样是父母带来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不应该轻易的决定自己的生命,他的父母供养他这么多年,社会给予他这么多年,难道他就是凭借着写出来的几首诗来回报他的父亲和母亲的么?难道他的父亲和母亲的一个让自己亲生儿子颐养天年的心愿都被他轻易剥夺了,即使是如此,他也是一个高尚的精神么?这是一种什么狗屁谬论。”
“没错,这小子这么说的话,根本就是不孝顺嘛,一对农民将自己的孩子供养到大学,可没那么容易。”
“就是啊,说死就死了,这简直就是大不孝,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么的痛苦啊!”
下面的学生们终于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很明显都被亦天豪的这番话给打动了,陈建的那番话是思想上面的高度,可是亦天豪这番话却是回归到了实际现实当中来,力度自然要更强了许多,而且亦天豪并非是胡说八道,而是条理清晰,合情合理。
亦天豪继续道:“而且他的死亡,即使是在思想上,也并非是想象当中那么的崇高,其实与凡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其中有着许多的因素。第一方面,海子本身就多次证明了他在行为上是一个并不成熟的男人,他自身拥有着自杀情结。海子是一个有自杀情结的人,他曾于1986年自杀未遂。在海子的大量诗作中也可以找到海子自杀的精神线索。比如发表于1989年第一、二期《十月》上的《太阳·诗剧》和他至今未发表过的长诗《太阳·断头篇》等,他在诗中反复、具体地谈到死亡——死亡与农业、死亡与泥土、死亡与天堂,以及鲜血、头盖骨、尸体等等。甚至,海子还与其友人谈过自杀的方式。海子在死亡意象、死亡幻像、死亡话题中沉浸太深了,这一切对海子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暗示,并使得他最终不可控制地朝自身的黑暗陷落。”
最开始陈建在听亦天豪侃侃而谈的时候,脸上从不屑最后变成了愤怒,但是现在也开始静静的思索了起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即使是周围的学生们,他们虽然对亦天豪所谈到的这些不是很了解,甚至不知道亦天豪说的是什么,但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个个心中不由得有些惊讶。
“第二点,是他的性格特点,一个人的性格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他纯洁、简单、倔强、敏感、爱干净,有时有点伤感,有时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对理想爱情执着。或许这些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他的精神,但是,他在这些性格特点当中却还带着一种偏执,这无疑更决定了他的命运,一个偏执容易走极端的人,其实我个人觉得,这并不值得倡导的。而如你以及其他的许多人,居然将这当成了思想的升华,可见这是多么的可笑。”
“第三,海子的生活相当封闭,简单枯燥的生活害了海子,使他对人世间的温情和生之乐趣感受少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每天都是单调的生活,周而复始的生活,每天都将自己给关闭在一个牢笼里面,这种自己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将一个人与外部的联系全部给隔断了,这种生活模式之下,自然会让一个人对生活感到了无生趣。”